<>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是大亮的天。阳光透过枕边的窗户斜照进来，分外温暖。
想起和某个黑衣人的交谈，我开始环顾四周。橱柜上没有手办，床上没有美少女抱枕，电视机旁边没有我心爱的P盒子。什么都没有——也不对。整个房间贴满了粉红色的壁纸，书桌上趴着一只摇着尾巴的白猫。房间正中央的被炉上摆着一只小熊玩偶，别的地方似乎也能见到一些这样的玩偶。衣柜旁边立着一个大大的穿衣镜，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莫非，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我“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了啊。”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哇啊！谁，谁在说话！”
然而，从我的口中发出的，仍然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哇啊啊啊啊！”
“不要大呼小叫的！”桌上的白猫突然跳起来，用一只前爪拍在我的脸上。
“嗯唔！”我一把抱住扑过来的猫，毛茸茸的真可爱。
“喂，别抱着我啦，你就没点问题要问吗？”抱了一会，怀里的猫率先发出抗议。
我一边抚摸着怀里毛茸茸的，会说话的小家伙，一边问：“你为什么会说话呢？”
“嗯嗯……啊！理论上讲，只有你能听见我说话啦。”白猫回答道。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咳咳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猫，请先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吧。”我试图压低嗓音，但是出现的是更加清脆的声线。
“呐，你死后的事情，还记得吧？”白猫问我。
“嗯，记得一些。”
“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选择了永生，就意味着要成为黄泉的摆渡人。”
白猫一句一句地说着令我有些惊愕的事实。
“我呢，就是你工作上的伙伴了。哪里有需要引导的灵魂，哪里有需要消灭的恶灵，还有由现世幻想聚集而成的虚灵，问我就对了。”
“那我现在这个声音……”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自己起来找找镜子。实话讲，比你以前那个人模狗样强一万倍。”无情地，遭到了一只猫的讽刺。
我站起身，走到衣柜旁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怎么样，很可爱吧？”白猫跳到我身后的被炉上。
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个留着及腰长发的美少女，穿着朴素的睡衣。
“有点……平坦呐……”我看着镜子里梦一样的自己，苦笑着，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评论。
“这孩子本来应该死于突发心脏病的。”白猫说。
“是吗……原来如此。”
“她的灵魂已经……破碎了。人还活着的时候，灵魂破碎是很危险的。本来她是应该被黄泉夺去生命的。”
“但是恰巧，做了我的容器，是吗？”我整理着生前死后的所有信息，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理解的挺快嘛。不愧是被老黑看上的家伙。”白猫在夸我，可我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那么，所谓工作是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我转移了话题。
“就是让徘徊在现世的灵魂在成为恶灵之前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还有就是尽可能地打碎恶灵。”白猫解释说。
“那具体要怎么做？”我坐下来，追问道。
“先谈谈你的能力吧。每一个摆渡人都可以使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换句话说，灵魂出窍。”
“说实话挺俗的，好多动漫啊小说里都有这样的设定。”我苦笑着吐槽。
“至于你的灵体能力……嗯……因为你没有出来过，所以我也不知道。”
“灵体能力……那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你对抗恶灵的时候能够具现化的武器，往复杂了说就是你的灵魂本质的体现，通常也决定了你容易引导哪些灵魂，遇见哪些灵魂会比较棘手这类问题。顺便一提，我的上一个搭档是平底锅。”
“哈哈哈哈哈——平底锅哈哈哈哈嗝——”
“不要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全停不下来。
“不要笑啦！”
大概这样持续了一分钟，以白猫对我施展了一个猫猫冲刺告终。
“咳嗯……嗯……”切实地感受到女孩子的体力比较弱之后，我问白猫：“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在那之前！”白猫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前是男的吧？要学会女孩子的生活方式才行啊！”
我照着镜子走了一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普通的女孩子并无二致。
“嗯……体态和举止方面算是过关了。你应该庆幸小月给你留了点东西。”白猫摆出一副教师的样子。
“这孩子叫小月吗……？”
“嗯，月见原。”白猫说出了一个听上去不太像名字的名字。
“是嘛……那，谢谢你，月见原小姐。”我对着镜子，深深鞠了一躬。
“还是挺……多愁善感的嘛，你。”白猫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
“啊，可能是因为动画看多了？”我解嘲道。
“总之，先给自己想个名字吧。‘龙才’肯定是不能用了，会有人想起来的。小月的名字最好也不要用。”白猫说。
“我知道了。那我……叫你白绫可以吗？”
“哎？为什么是我啊？”
“我觉得会说话的宠物，总得有个好名字嘛。”我笑着。
“明明是搭档的说……”要是白绫有人一样的脸的话，那现在一定是泛红的。
“我就……嗯……就叫月堇吧。月下的紫罗兰。”
话音未落，我感受到一种极为明显的时间断开的感觉。
“是在纪念她吗？”白绫问我。
“嗯。我想，月下广袤的草原上，一定会有紫罗兰吧。”我看着镜中头发蓬乱的自己，感叹着。
“其实你的内心是彻头彻尾的女孩子吧！”白绫嗤嗤地笑着。
“谁知道呢，也许这也是月见原留给我的东西。”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心境上的变化。
“那么，接下来从整理仪容开始吧！”白绫摇着尾巴，催促着我。
我坐在梳妆台前，学着记忆中动画里的女孩子梳头的场景，拿着梳子开始捋顺自己的头发。
“哎呀！好疼疼疼——”但是很不幸，在分叉处差点把整个头皮掀起来。
“要慢慢地，慢慢来，分叉的地方一点一点弄，不要急。”白绫恨不得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梳头。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在白绫的悉心指导下，我基本上学会了如何打扮自己。现在，站在镜子里的人是一个梳着漂亮双马尾，穿着休闲衬衫，百褶裙和黑色过膝袜的，可以说是龙才的梦中情人一般的美少女。
“这样好看多了，嘿嘿。”白绫看着她眼前的得意之作，笑出声来。
“啊，学起来是很容易，但是要习惯很难呢……女孩子的身体。”我坐在床上，苦笑道。
“猫比这更难就是了。”白绫摇着尾巴。
“差不多该开始正题了吧？”我对工作的事情还是很在意。
“嗯，第一次会稍微有点难，照着我说的做。”白绫说。
随我喜欢闭上一只眼睛，那我选择左眼。
用另一只眼睛盯着镜子里紧闭着的那只眼睛，我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刚才完全没注意到。
然后深呼吸，呼——哈——扑通！
我应声倒地，但是我还站在镜子前。
“成功啦，记住这个感觉。”白绫笨拙地站起来，用猫爪给我鼓掌。
我看着倒在地面上的自己，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我……死了的那个时候呢。”
“但是你看，还有呼吸哦。”白绫把猫爪搭在我还有起伏的胸前。
“还有，维持这个状态有点累呢。”
“是呢，只要完全放松下来，无论灵体在哪，都能一瞬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白绫解释着。
“你说的那个具现化的武器呢？”我问白绫。
“试着用各种方法集中精神，大概就会出现在你手里吧。”白绫说。
“大概……是什么鬼啦！”
就在这时，白绫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尾巴指着天花板，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戒备起来。
“怎么了，白绫？喂——”
“嘘，别出声。附近有恶灵。”
“会……会怎么样……”我感到全身神经紧绷起来。
“大概会被吃掉吧。喂，回得去吗？”白绫竖起耳朵。
我闭上眼睛，尝试放松自己，但是眼前出现的全部都是自己被撕成碎片的可能场景。
“不行，做不到。”
“那就只有好好打一架了，顺着窗户跳下去。不会有事的，你是灵体，这是二楼。”白绫用命令式的语气对我说。
“嗯！”白绫打开窗户，我顺着跳下去，眼前的一幕令我完全无法动弹。
“喂，月堇，你怎么了！”
无数的，只有在电影，动画里见过的称为丧尸的生物不断地逼近，而我身后瘫坐着一名少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大群。
“喂，月堇，你在想什么，快跑啊！”白绫狠狠撞了我一下，使我不得不跑起来。
“但我不能放着她不管！”逃跑途中顺手抓起瘫坐在地上的少女，和白绫一起朝着丧尸群行进的方向狂奔。
“那就是恶灵了，没想到竟然是那种恶灵。以我的经验，平底锅是完全没有胜算的。”白绫边跑边说。
“还用你说！”嘴上这么反驳着，其实我连平底锅都拿不出来。
“救我，求你了……”怀里的少女哭着，让我想起了很多艺术作品里都有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可我现在是个女孩子。
“嗯，知道了。”我放下少女，面对着恶灵大群。
“月堇你疯了吗？”白绫在一边急的蹦高高。
“我啊，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个爱好。”也许是少女无助的样子激起了我的保护欲。
“我喜欢收集二战武器模型。”说着，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在我手中具现化。
“虽然不是什么女孩子该有的爱好，”举起枪，朝着恶灵群不停地射击，“但是老子上辈子是个男人啊！”
“你知道吗，白绫，”我一边飞快地重复着装填——射击的循环，一边说，“你别看这个玩应得拉大栓，四把李氏可是能像机枪班一样压制敌人进攻的。”
白绫和身后的少女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连五十米都靠近不了的恶灵群，大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大概过了五分钟，倾泻了约莫三四百发子弹，最后一只恶灵应声倒地。我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是……叫月堇吗？你还好吧……？”被我救下的少女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
“逞强什么的，我做不来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