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玻璃窗外,飞机停在地面,白色的表面反射一层光圈。候机厅的长椅空出一片,淡季的时候,难免如此。
木青瑶站在落地窗前,明明有阳光,身体却阵阵发凉,从内心散发的寒意包围着她。看着旁边欢呼雀跃的三姐妹,在不停自拍,对比自己落寞的心情,她不由得轻轻叹气。
如果父亲还在,一切都不是这样。
第一次带她坐飞机的人,是父亲。
父亲所带给她的,永远都是欢呼雀跃的心情和难以掩饰的喜悦。只要有空,再忙再累,父亲也不会丢下她不管不顾。带着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仿佛要弥补不在她身边那些日子里所有的遗憾。而现在,那个最爱她的男人已经不在身边。曾像极了父亲的徐进,也并没有按照当初的承诺,照顾她一生一世。谁能永远陪在身边?谁的爱又是永恒的呢?
“水来了,机场的水可真贵。”
接过霍斯祖递来的矿泉水,木青瑶的脸转换上笑容。她很失望,但不能让对方失望。她很失落,但不能让对方失落。木青瑶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等待登机。
她喜欢这个年轻人,却不爱他。爱会让人奋不顾身,她做不到。
所以,她原本是不打算来机场的。
这一切源于两个电话。
周六晚餐时间,徐进接到第一个电话。木青瑶注意到,他本可以光明正大在她面前接,却特意避开了。回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地说:“瑶瑶,我很抱歉,明天得一早赶回去。”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木青瑶的眼睛。
“哦。”木青瑶不愿成为多疑的怨妇。
“刚刚陈经理打电话给我,公司有点事。”
木青瑶想,她应该要像以前一样爽快地答应,附带安慰徐进,假装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局面。但今非昔比,失去了信任的人,再想获得她的信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不过,教养迫使她强装笑脸,默许徐进的请求。
第二天,他心安理得地开车返回,打算把她丢回家,再去公司。
一路上,他颇为关心地询问:“不如你今天和小粒去逛街?”
他的脸,像带了一张面具,透着虚假的笑容。
“也许可以。”她拨打裴小粒的电话,无人接听。
反倒是徐进的电话响了,木青瑶一眼撇到那个号码,心跳猛地加速。
徐进并没有接。
木青瑶的电话响起来,那边声音的压得很低:“青儿宝贝,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不是在度假吗?”
“你在…看电影?”
“是啊,和丑八怪一起。”
“那我……”木青瑶看到徐进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是同一个陌生号码,但他依然没有接。她再也没有心思和裴小粒通话。
“什么?”对方还在等她继续说。
“哦,我还是不打扰你二人世界吧。”她盯着徐进的脸,他似乎故意忽视手机,目视前方,镇定自若。
“好,晚上再说。”
“嗯。”
徐进侧过头问:“怎么,她没空?”
“你电话响了。”
“估计是骚扰电话,买房子投资之类…”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响起。
“这个推销员可真执着,你还是接吧。”
徐进把车停靠在路边,按下接听键。
木青瑶听到他不耐烦地说:“对不起,我不投资这个,请不要再打电话了。”
她直直地看着窗外,心里像一块涂满乱七八糟颜料的画板,凌乱,嘈杂。
一路上,电话没有再响起。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把刚刚那个陌生号码输入自己手机,通讯录显示:蚁后。
天花板上似乎有一大块冰雹向她砸来,她感觉到皮肤在炸裂,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冷气。为了证明自己的假设,木青瑶随意打扮一番,来到徐进的公司——木氏家居。父亲曾希望将她培养成接班人,但最终选择尊重女儿纤细而敏锐的艺术细胞。因此,当木青瑶出国读完管理学回来,并没有变成一名商界女精英,反倒是经营着一家小咖啡馆自娱自乐。父亲的办公室从一间租房到一层楼,最终达到一栋楼的规模,现在所有的心血竟然要属于另外一个男人,而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都怪她当初不争气,否则不至于沦为下堂妻。
结婚之后,她为了顾全徐进的感受,很少参和他公司的事。一方面不想显得自己太强势,另一方面也是遵照黎晶的嘱托——远离商界。
她看到许多陌生的年轻面孔在穿梭,就在玻璃后面,曾深爱的丈夫面对着电脑一筹莫展。木青瑶多么希望此刻在他身边的是自己。现实是残酷的,林小媛坐在他旁边。两人挨得如此近,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默默退下,想继续做隐形人,林小媛却突然抬头。对上她惊诧的眼神,木青瑶像不战而溃的逃兵,慌忙往外走。
走到电梯,徐进追了上来:“瑶瑶,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闲得无聊…没想到…你和她……”
“她来帮忙,有几组数据都是她以前做的。”
徐进为什么要解释?他害怕什么?
他一直在出轨,却从不敢明目张胆的背叛,这让木青瑶更加难堪
“不用说了,我走了。”
这一次,徐进并没有追来。
回到家,她怀着期盼等待徐进的解释和安抚,但他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常上下班,一切又恢复到原样。家里的空气充满了虚假和怀疑,没有爱的家让她窒息,徐进说的每个字都像预先备好的台本,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也让她恶心。
霍斯祖的电话再次想起,她颓然而沮丧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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