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多心(1 / 1)

<>顾尘安回京已经是一个月后,他第一时间给洛妈妈传达指令,要见苗微。

可是没见着苗微呢,缪先宁来了。

顾尘安见着他就想起他要自己庚贴的事来,浓眉一蹙,十分讨嫌的望着缪宁。

缪宁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啪的摔到顾尘安跟前:“说吧,怎么谢我?”

“谢你?为什么?”顾尘安一头雾水,看着桌上大红的……这是什么东西?他接过来打开,见上面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再看名字,居然是自己和苗微。

顾尘安豁然而起:“你从哪儿弄的这个?”

缪宁翘着二郎腿:“我找人弄的,看看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对不对?”

顾尘安自己的当然对,苗微的他哪儿知道?

缪宁洋洋得意:“我照着她的庚贴一个字一个字校验过了,生怕错了,我连字迹都是照着原样写的。唉,你那小包子好骗得很,我一说她就二话不问便把庚贴给了我,也不怕我把她卖了。哈哈哈。”

顾尘安只有苦笑,问缪宁:“你瞒着她做的?”

“不然呢,唉我说你这小包子也太牛性了,我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你知道她说什么?”

“什么?”

“她居然说丢人。”

顾尘安脸色剧变。

缪宁前后左右的欣赏他难看的脸色,肚里要笑开花了,还是一副严肃郑重的面孔,还拍拍他的肩,一副“请君节哀”的模样。

他道:“我当时就想,唉,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识趣的人?跟了你,哪点能吃亏?说到底还是她占了大便宜,她简直蠢透了,岂有此理。”

顾尘安沉着脸道:“别胡说,她既不愿,那就由她。”

缪宁啧的一声,道:“你倒好涵养,我气不过啊,要不是看她忒以的可怜,我都要替你讨个公道了。”

缪宁忽然闭了嘴,问顾尘安:“见过小包子了吗?听说她要给你个大惊……”

呵呵,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顾尘安摇头。

缪宁把实在忍不住要说的话咽下去,好歹他也是君子,既答应了苗微就不能食言,他看顾尘安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忽然啪一掉桌子,道:“可你知道你那小包子又说什么吗?”

顾尘安已经死心,简直都不想听,还能再说什么?肯定一句比一句扎人心。

缪宁看他一脸不忍的模样,道:“她说不想让你丢人。”

顾尘安一震,抬眼看向缪宁:“什么?”

缪宁哈哈大笑,再不装腔作势:“维摩啊,你到底没看错人,这小包子自卑呢,不过到底心是善的。”

顾尘安脸色又变了,这回不是难过和刺心,而是激动,随即紧紧握着拳头,什么也没说,眼眶却红了。

缪宁拍拍他道:“这么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好意,就是想着早点儿造了婚书,对你来说无所谓,对她来说总是重保障。当然你要娶亲时节,就把这婚书一撕,横竖小包子也不知道,可万一程家再对她动手脚,有这婚书她就不被动是不?”

顾尘安终于开口:“我明白,多谢。”

“见外了吧?跟我客气什么?我跟你说,这婚书虽然简单,不过我是中人,又特意请了两个媒婆,小包子那边的,你那边的,俱都全乎。”

这是怕将来万一有什么烂帐,有媒婆出面也是个人证。

顾尘安苦笑了笑,把婚书收起来,道:“好。”

缪宁叹了口气:“为了取你的庚贴,可愁死我了,迂回也好,直接也好,最后是我自己求到伯母那边,坑蒙带拐骗,就为了骗你的庚贴一观,好在我有过目不忘之能。”

顾尘安失笑出声,道:“是我的不是,我请你喝酒赔罪。”

缪宁悻悻的哼了声道:“先不急着谢我,过些日子再说。”

到时让你谢我个更大的,哼。

洛妈妈借了个由头,去见苗微。

这会儿正是冬月中旬,天干冷干冷的,自打入冬就没下过一回雪。

苗微住的屋子冷得和冰窖似的,风从窗缝中吹进来,发出尖利的呼啸声,但凡胆小的,估计都能吓得睡不着。

她屋里烧着劣质的炭,那点可怜的热乎劲敌不住呛人的黑烟。

洛妈妈一看就黑了脸,她问一脸黑乎乎的粟米,道:“这屋子怎么能住人?以前的东西呢?”

粟米倒没什么不平,很坦然的道:“都被人抢走了,姑娘索性不叫苗掌柜往府里送,横竖都是便宜了那起子小人。”

洛妈妈气得直翻白眼,她见到苗微时,就有些带出相来,你说她到底图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留在程家跟程家生磨,这是何苦?

苗微脸上多了从前少见的坚韧,像霜雪中的梅花,艳丽中犹见孤傲,反倒更吸引人眼。

洛妈妈恭敬行礼。

苗微客气的道:“妈妈不必客气,请坐。”

她并无指责,也无抱怨,更无讨好和反悔,人淡如菊,就仿佛她和洛妈妈不曾共同经历过生死。但洛妈妈还是能觉出苗微对她的尊敬,并没把她当成一般的仆役。

洛妈妈收起从前的轻侮之心,苗微的坚持和坚韧让人佩服,这不是她幸灾乐祸的理由,因此她道:“小将军回来了。”

苗微明白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安排就是。”

洛妈妈:“……”这话挺正常,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刺痒的不舒服。“你们”二字是写实,却总透着那么一丝讽刺。

这是因为小将军回来了,她仗着小小姐心里多了几成底气?

这倒是洛妈妈多心了,苗微真没讽刺的意思,她知道如今她再想自由出入程家是天方夜谈,与其自己笨拙的徒劳挣扎,不如交给顾尘安。

她也并没有多少底气,相反只有对未来的惶然。

还有挣扎。

从前在预想中,她和小小都吃得起任何苦,可面对冷冰的现实,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小过得比她小时候还不如,她的那份决心就愈发动摇。

她怎么样都可以,可小小不行,那是她的心肝,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心肝受到这样的苛待?这比剜她的心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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