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两分钟赶到互戒会会场。六、七个人唤着我的名字问好。我倒杯咖啡,坐下。
发言者简短地介绍一下他的饮酒史,然后用大部分时间叙述起自从四年前他戒酒以来所遇到的种々遭遇:婚姻破裂,小儿子被肇事即逃的司机压死,他本人长期失业,连患几场重病。
“但是,我没有喝酒!”他说道,“我第一次来这儿时,你们告诉我喝酒只能使倒霉事更加倒霉。你们还说,要想让戒酒计划获得成功就得有不怕掉脑袋的决心。我可以这样说,我坚持戒酒有时纯粹是出于我特有的拗劲。这也不错。不管怎样取得成功都是我的胜利!”
我原想在休息时离场。但又倒了一杯咖啡,拿了两块纽登斯牌无花果糕。耳边又响起金告诉我的她的牙特别能吃甜食的话:“可体重丝毫不增加。你说走运不走运?”
我吃起糕点。这东西味如嚼蜡,但我还是大口咬着用咖啡冲下去。
讨论时一个妇女又没完没了地唠叨起她的人事关系来。听她说话如坐针毡,她天々都是说这种事。我扭过头去。
我心中暗想:我名叫马特,是个酒鬼。我认识的一个女子昨晚被杀。她为了保全性命雇用了我,我反复叫她放心,她会平安无事的,她相信了我。而杀她的人对她耍花招,我被蒙蔽,她现在一命归天,我却毫无办法,不知所以,这使我痛苦万分,不知如何是好,每个街角都有酒吧,每条巷内都有酒店,饮酒固然不能使她起死回生,但戒酒同样不能挽回她的生命。那我究竟为什么要参加这种会议?何用之有!
我心中暗想:我名叫马特,是个酒鬼。我们在这种破房子里围坐一圈,成天价聒噪相同的戒酒决心,而同时在外面的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在互相残杀。我们说“不要喝酒!”参加戒酒会。我们说“头等大事”是不醉。我们说做起来“轻而易举”,我们说“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就在我们像一个个毫无头脑的木鸡胡言乱语时,世界正步々走向末日。
我心中暗想:我名叫马特,是个酒鬼。我需要帮助。
当大家的目光转向我时,我说:“我名叫马特,谢々各位的经验介绍。我很欣赏。今晚我只想听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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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刚一结束我便走出来。我未去科布?科纳酒吧间,也未去阿姆斯特朗饭店,而是走向我的旅馆,并走过旅馆再拐半条街,来到第五十八街的乔伊?法罗尔酒馆。
酒馆里人不太多。自动电唱机正播放着歌星托尼?贝内特的唱片。这里的酒保我根本不认识。
我观望柜台后面的货架。看到的第一瓶波旁威士忌是远古牌的。我要了一杯不得掺水的纯酒。酒保斟好,放在我面前的柜台上。
我端起酒杯,注视着它。不晓得我希望能从中看到什么。
我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