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也过了好几年。故渊和萧念师也长高不少。
萧白堰教故渊武术，教萧念师医术。
他们这样也平安的过了几年。偶尔故渊会和师傅一起下山，但从来不到萧念师，萧念师有时候也会生气，但是故渊会在山下他去过的地方给他带小礼物。
不过每次故渊和师傅下山，身上总是会受很重的伤，所以也养成了萧念师在睡觉的时候身上也带着他的银针和止血的药。他怕一旦有什么，来不及。
直到萧念师十三岁。
……
一切一如平常模样，只不过故渊开始独自下山了。
萧念师等故渊，等到晚上都没有回来，他自己就睡觉了。
门外有异动，萧念师因常常住在山中，常有猛兽出没，虽不学武术，但也还是有基本的警觉性。
他探索着，打开房门，漏出一点点门缝，一下就看见躺在外面的故渊，他像是晕倒在外面。
“小渊………故渊。”，萧念师探他的脉，脉搏已经很微弱了，他把他抗回床上，又喊他，“小渊。”他手脚慌乱的检查他身上，又确定是他身上的外伤严重他才这样的，应该是出血的原因。
故渊被伤口疼醒过来，覆上萧念师慌乱的双手，让他安心。这么几年了，萧念师还是很难让他在开口。他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受伤呢？自从和师傅开始学习后，一般都不会伤到他的。他又推开萧念师的手，翻身起来。萧白堰在外面等他。
终于，这几年还是有了结果。他不顾身上的伤口，跪在外面的地下。
风轻轻的吹，今晚的月色很美。
萧白堰把剑给他，原来的剑，他替他改造过了，也许，会更适合他。故渊庄严肃穆雅斓的双手接过，他，还是做到了。
“你可以下山了。”，萧白堰取了他身上的玉佩，对着月光，确定是她的玉佩，转而在掌心的化为粉荠。
看到玉佩，故渊想到那个玉佩的主人，真的很可怕，如果不是因为有另外一波人，引开他的视线，不然他还不一定能那么顺利脱身的。
“也不用在回来了。”
故渊看到萧白堰的眼神，冰冷，无丝毫感情。
风卷起他们衣袍的一角，谁都不知道谁在想什么，阴云遮住月亮，此刻周围没了月光，立马暗了下来。
故渊拔出剑，刺向萧白堰，眼神没过狠意。萧念师站在门外，总是他不习武，也看出故渊招招是杀招。这是要见血光的感觉。
但萧白堰从他出招开始就一直负手而立，他没出手。
两人从陆上比划到空中，至少故渊学过的所有招都用出来了，但萧白堰还没有出手。
他一直在避开，萧念师现在特别担心故渊，因为他知道，在故渊没来时，他出门找药，走得太远，遇到猛虎。师傅也是像现在一样，不出手，让猛虎胡乱攻击，到最后精疲力竭尽所能，一击必杀。
那个过程就像在逗那猛虎玩，也就是像现在这样。
……
说时迟那时快，故渊砍断了树枝，萧白堰从上取了五张叶子
萧念师在一旁看出故渊的动向，迅速攻出一剑，剑尖点点，如星子在夜空点缀，万点迢迢，却又无限接近。
“银河流星!”萧念师惊叫一声，看出这招是书中所传，那剑风追来，哪里闪避得开?那五片叶子和剑相击，谁会胜？
两人同时躲避，萧念师根本没看清他们的身影。
遮蔽的阴云散开了，皎洁的月光重新露出来，周围的静怡被一人的声音打破。
“阿堰。”，他的声音苍老有劲，仿佛从远方传来，又好似站在身边。
一位老者，佝偻身子，还时不时轻微咳嗽，穿着简朴素衣，却气度不凡，还拄着棍子。剑拿在了他的手中，叶子也拿到了他的手中，可他满脸微笑。
“师傅？”，萧白堰吃惊的看着他。
老者把剑还给故渊，慈爱的说：“这本来就是你家的剑，被我们强行管制了这几年也是过分了。”他摸了摸他的下巴，一根手指点向他的额头。故渊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流入身体里面，他觉得身体从来都没有如此通透，舒适。
老者又用内力取走了萧念师身上带着的银针，取出三针，快速扎入故渊的颈部，看见三滴血滴落。故渊便好了。
老者对着故渊说：“好了。”
萧念师冲到故渊身边，刚刚他清楚的看到老者做了什么，也清楚的明白那一声好了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渊的心病，也是他的心病。
“好了，终于好了。”，萧念师说着说着眼里含泪，故渊总于能说话了。“小渊，你能说话了。”
一阳指，加以内功相护，三根银针引瘀血出，护得平安又治好了他的病。这个方法他以前就想过，也求过师傅，被拒绝了。
师傅说过，非内力深厚者，不能相护。那么这位老者内力高深莫测。
“阿师，故渊，跪下，叫祖师爷。”
萧念师看向萧白堰，好像看到一丝防备，再看，又没有了，又是那云淡风轻，普遍不惊的样子。
两个人同时跪下，向老者磕头的时候萧念师想他们从未进去过的茅草屋看了一眼，是从那里出来的吗？带着满满的疑惑，两人齐声喊道：“祖师爷。”
老者看向他们，摸了萧念师的木簪，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你母亲最爱这种朴实无华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萧念师满脸激动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知道我母亲？”，不过老者低头不语，良久才答：“她呀，是一个快意恩仇，乐在逍遥自在的人。”，这是无法掩盖的喜爱的语气。
萧念师听出他对母亲的喜欢，但没敢在问他的父亲了，每提过一次，师傅都会生气一次，那这位祖师爷应该也是一样了。
“如今你都这般大了。”，老者掏出两块玉佩，分给他们，“这是五岩山的规矩，你师傅应该没给过你们。”
他们两个人接过，这玉佩，和刚刚被萧白堰销毁的玉佩很像。
“孩子们，自有他们自己的路。你要教的，早都教完了。”，老者看着萧白堰，却又说：“都下山吧，山外青山楼外楼，不去看看，怎么能甘心呢？”
也是这夜色，没人知道萧白堰的表情，老者却看到他隐藏着的握紧的双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心病需自己医治。
故渊握着剑，他很狼狈，但目光却一直跟随萧念师，他该如何抉择？
走，还是一直留下来？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萧念师都没反应过来。但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离开吗？
也许，就是让他们离开吧！
萧念师拍干净身上的尘埃，整理衣冠，束好发带。确定自己身上干净整洁。走到萧白堰的身边，向他磕三次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一如他母亲的模样，也选着离开。
“师傅大恩，弟子永远铭刻于心。”
有聚，必然有散。这个道理，萧念师在他十三岁这年才真真切切的体会。那么，故渊呢？在那个年纪已经体会了生死，天人永隔。
“不必。”，萧白堰冷淡的甩手，衣袖飞舞。
萧白堰看向他的师傅，精神抖擞的老者，这个人是在逼着他做决定，做舍弃。
……
是生物钟自然的反应，萧念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故渊带下山了，他躺在一棵大树上，在上面很高，也能看到不同的视角。
他看着太阳升起，朝霞盈山头。故渊抱着剑在树下等他。小渊的嗓子好了，但还是不能说太多话。其实，下山也很好。
他笑着说：“小渊，上面的风景多好看。”，故渊抱着剑抬头看他，目光如炬，嘴角上扬。萧念师知道这是他难得的表情。
“上来啊。”，萧念师向他勾手，故渊毫不犹豫上去，两个人并肩齐坐。
初日照高林，是一番良辰美景。萧念师在看风景，故渊却在看他。一片叶子落在他头上，故渊轻轻的拿掉，萧念师转头对他微笑。而那片叶子，在不经意间，被故渊放入怀中。
“我想下山开个医馆，去瞧瞧那些疑难杂症。多好。”，萧念师握住他的手，真诚的问道：“阿渊，你会陪着我吗？”
因为许多许多的不确信，他想问便问了。这就是他的性格，跟随自己的心。
故渊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慢慢开口说：“我会陪你。”，这是他很多年以后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干枯。
“我们走吧。”，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故渊揽过他的腰带他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亦或者是并肩同行。
“我们去哪？”
“姑苏吧！”
“你说话了。”
“嗯！”
……
姑苏城外寒山寺，萧念师意识到他们没有钱只得先在城外寺庙住下来。寒山虽然在姑苏城外，但已然荒寂无人的地方。除了寺庙之外，很少会有人再到山上去看，而这个寒山寺也很简朴。但这里的主持却是曾经姑苏的城主，地位超然，在一念之间就剃发了，也正是因为主持本身的身份，让人们更加的尊重他。
不过，也不知道是萧念师和故渊运气好还是不好，刚到寺院里面，就看到被人敬仰的主持断尘和一个女子拉扯，看着很亲密的样子。
侧着脸看断尘，他早已经是四十不惑的年纪，因为练功的缘故看着还像他少年的模样，那一双清波淡水的眼睛，真是应了那一句郎艳独绝，世间无二。
素来和尚与女子的故事都引人注目，何况眼前就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故渊陪着他，不过，他们被那女子发现了。现下只有他们四个人，那女子赫然的跑了。不一样的是，萧念师却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很确定，他从未见过她。
断尘知道有人在身后，虽然是四十不惑的人，也是羞耻的小跑走掉。
其实，萧念师和故渊也很尴尬，没想到来的第一天会看见，主持和一个姑娘有关系。
“阿渊，我们明天就走吧！”，萧念师其实是准备看完的，毕竟关于和尚与姑娘的故事，他一直是在书上看到的，被人发现偷看脸皮在厚也会不好意思住下去了吧。
两个人苦恼的离开了。
不过今天晚上，主持和那姑娘的事情就传开了，传着传着，就又传到他们的耳朵边了。
第二天，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就下山了。他们很快就到姑苏。
姑苏和离国其他城不一样，它是安静的，也是繁华的，熙熙攘攘的街道，弯弯曲曲的小河萦绕。还有一些咿咿呀呀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桥上走着的娇媚的姑娘，桥下银发阿婆买着水果，周围有很多酒家……姑苏的人们，在这里构成美丽的图卷。
生计，萧念师突然想到他不是有一个本事吗，吃穿住行，看病就医，那个医不就很重要了吗？
阿渊在买早点的摊子前面买糕点，他想到就跑过去了，“阿渊，我想到了，我能开医馆。”
故渊递钱给摊主，先看糕点里面有一块绿色的糕点，闻了闻，确定是芹菜就把这个单独挑出来才给他吃，“好啊。”
“不过要先看个开医馆的地方。”，蒸糕明显烫，他翻来翻去，脑子里还在想开医馆的事。自顾自己的走。
摊主听到他们在说医馆，蒸糕的手停下来，喊住他们，“先生，你们是不是想找开医馆的地啊？”
萧念师一听医馆就又跑回来了，“对对对。”
“诺。”，随着摊主的声音，他的手指向他摊子的身后，一间紧闭的房屋，门上牌匾歪斜随候都能掉下来的样子，还有门上那蜘蛛网大的扎眼了，而且很安静静到像一件鬼屋，和周围繁荣昌盛的样子格格不入。
“这房子的主人啊，这几年想把这里卖出去了。你可以看看，花不了多少钱的。”，摊主搽搽手，继续蒸糕，在早上，买糕点的人很多，很快就卖完了。他却不急着收摊，反而和萧念师他们闲谈起来。
其实，萧念师看到这里也觉得奇怪，按道理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不应该有这样冷清的房子的，而且从那棵已经生长到墙外的树来判断，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念师拉着故渊走掉。
“有古怪。”，故渊话少但一针见血，“不过你喜欢那里。”，他刚刚看那里很多次，不喜欢他是不会看的。
“嗯。”，萧念师咬着早糕，嘟嘟囔囔的接着说：“那么繁华的街道，生意一定不会冷清，看那屋子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应该是没人住，正常情况下，有银子赚，商人们都是会扑上去的。”
……
萧念师和卖早糕的摊子热络的聊这房子，“这房子的主人在吗？”
摊主听到有戏，里面点点头，应和道：“在的，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