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通往如家饭店的柏油路上。
杜归目送着那辆公交车消失在视野中。
他沉默不语,推着三轮电车,载着货一路往家里赶。
一边走。
杜归一边心里也在想着:“鬼会按照生前的行为方式存在,比方说,一个经常喜欢大保健的老色批,变成了鬼,那他经常出没的地方,要么是会所,要么是发廊。”
“前天,那四个工人就说过,我家附近的汽车客运总站,就在闹鬼公交,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公交车闹鬼,还是鬼在控制公交车。”
刚刚。
他已经把那辆公交车上的乘客全都记住了。
四女九男,外加一个司机,一共十四个。
是的,最后一排被白布蒙着的那个乘客,也是女的,因为杜归的眼神非常好。
即便是被白布蒙着,可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
当然……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公交车的司机和乘客全都是鬼。
“那司机肯定是鬼,有可能是他按照生前的行为方式,在开这辆公交车。”
“乘客也是鬼,但或许在他眼里,这些鬼都是客人。”
回到如家饭店门口的时候,杜归心里还在思索着,他现在有种很微妙的抵触情绪,不知道为什么。
那辆公交车,让他感觉非常的膈应。
杜归的活动范围,本来就只有方圆十里,而汽车客运总站,正好就在十公里外的地方,平常早上6点发车,到晚上8点停运。
一天发车二十多趟。
他过不去,但鬼公交车却可以过来,闯入他的活动范围。
这种感觉让杜归有些无法适从。
就好像,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长得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结果就跑到自己家里,临走的时候还连吃带拿,顺便撒了一泡尿留了个记号。
别提有多恶心了。
“妈的,要不是我现在穷成狗,要不是我想走走不了,我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着,太膈应了。”
杜归拉开如家饭店的卷帘门,把车上的货卸下来,往家里搬。
那鬼公交车本身就很邪门,任何鬼都会对生人抱有恶意。
这是本能。
人的本能,从来不乏以恶意去揣测任何事物。
“不管是鬼在开车,还是车本身就是鬼车,我都得有保命的手段。”
“安州这地方,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
待把货都放进库房里。
杜归拿出手机,拨打了张全有的电话。
这次立马就接通了。
“老哥,我刚刚遇到了一辆鬼公交车,整个车上全是鬼,你们民调局的同志能不能过来处理下,不然我怀疑,可能会有很多人死在它手里。”
杜归上来就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张全有惊呼了一声:“鬼公交?”
随后赶忙压低声音:“老弟,我这边正在准备对付红姐和水鬼,暂时抽不出人过去,等解决完,我立马就带人过去。”
杜归站在饭店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有了落山的趋势。
他忧愁的道:“真没法派人来吗?那辆车上的鬼一共有十四个,还有我之前的客人,要是它们全都下了车,恐怕我以后真就只能做死人生意了。”
张全有为难的说:“我真没办法,现在水鬼的危害程度更大,我等会儿就得挂电话,进那个废自来水工厂,而且就算我调人过去,也调不了几个,他们还没有你厉害。”
杜归很疑惑:“不能调点高手过来?”
张全有压低了声音说:“我只是个队长,民调局往安州这派来的临时支队很多,我又指挥不动其他人。”
说着,他又在电话那头道:“老弟,说真的,我知道你喜欢低调,不想出风头,但你要真想解决那个鬼公交,真不如你自己上。”
“毕竟,连红姐那种凶神和水鬼加在一起都没伤到你,你一出手,肯定手到擒来。”
在张全有看来。
杜归是因为安州灵异事件爆发以后,出现特殊能力的人,而且手段比他这个队长还要强。
可事实是。
他想太多了。
杜归很懵逼:“你不是疯了吧,我去解决那个公交车?那不是给它冲业绩吗?”
张全有道:“什么意思?”
杜归骂道:“那鬼公交车上还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的,我一上去就是个死,到时候变成鬼,不就正好成乘客,给它加业绩?”
张全有无奈了:“你太谦虚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出手,那就暂时别管,等我这处理完,我带人去解决那个鬼公交。”
杜归头疼的说:“关键我很怕啊!你知道的,我胆子小,这玩意已经在我家附近出没了,我手里就一把菜刀,我不去找它,万一它找我呢?”
张全有只好道:“我懂你意思了,但我手里的东西,没有几个比你手里的更管用,比如你那条黑丝袜还有高跟鞋,那可是从凶神身上扒下来的,你穿在身上,我估摸着那公交车肯定拿你没办法。”
“再说了,鬼公交只在你那里出没,又没碰到你。”
“你的被迫害妄想症有点厉害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杜归握着手机,张了张嘴,面露惆怅。
“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他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脸。
“我长得也不像啊!”
屏幕上倒映着的,是一张极为适合当渣男的脸,长得确实很帅。
可惜……
却是个老嫖客。
杜归一把将手机揣进兜里,越想越郁闷:“张全有那路子是行不通了,我身上现在就只有一把菜刀、高跟鞋、黑丝袜,还有水鬼的头发,这些玩意说是能对付鬼,但除了菜刀以外,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用。”
他不可能会跑去和鬼公交死刚的。
但又非常恶心对方侵入方圆十里。
“我现在没法走人,这次是一辆鬼公交,下次说不定出没的就是其他的鬼。”
“我家这地方位于阴阳交汇处,我得研究研究,我身上的东西该怎么用。”
“还有,我家的饭店也是一种手段。”
“鬼在店里没法弄死我,有的鬼更是来了以后就会吃饭,我做饭给它们吃,可以得到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就能用来对付鬼。”
杜归思索片刻,脑海中理清了自己的现状,以及自己能改变现状的手段。
他还想起来,那四个工人鬼,有一个给了自己一把钥匙,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于是。
杜归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连带着把红姐的那条丝袜也给拿了出来。
他抓着黑色丝袜,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对男人而言,丝袜有很多讲究。
像张全有那样拿在手里闻的,叫变态。
穿在腿上的,更变态。
可要是套到头上,那性质都变了,得叫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