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东低下了头。
许久，他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口袋，准备翻烟，才轻声说道：
“考虑过……”
“可是我没办法……”
“没办法？你告诉我，当年你被赶出家门，是怎样欠下的这六十多万块钱的！”
武瑶敲着桌子愤怒的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
张海东说到这个，眼眶又有些红，下意识的摸出了口袋里的烟！
“把你的烟给我扔掉！”
武瑶怒吼道。
“不是……我只是想……”
“不用你想！给我扔掉！”
武瑶指了指地上。
张海东动了一下，便不再有动作。
武瑶二话没说，直接跑过来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烟和打火机，然后丢在了地上。
又是重重的几脚，直接踩了一个稀巴烂。
她坐回位置上，然后冷冷的看着张海东说道：“怎么，你又不开心了啊！
你哭！给我哭！
让我看看你这个大男人到底有多弱！
是不是弱成了一只鸡！
嗯？
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你告诉我！”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问了出来。
张海东红着眼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确实已经尽力扛起了自己应该扛起来的问题！
该有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吧？
只是现实太无力而已！
“呵呵！”
武瑶冷笑一声道：“怎么，委屈精，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么？
我给了你发声音的渠道了呀！
不说啦？
你的特长不是能说会道？
不仅拿下了老胡的补贴，还拿下了锦绣集团，多么春风得意啊！
跟我顶嘴抬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怎么？没底气了？
受委屈了？当年这些钱，难道不是你张海东自己借下的？”
“……”
“是……”
张海东只能缓慢的答道。
“然后呢？中年男人的无力感？
中年男人的挫败感？
你是不是需要躺在一个人怀里狠狠的哭一遍？
需不需要将你的委屈像祥林嫂一样的告诉全世界？
嗯？”
武瑶继续问道。
“……”
张海东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哼！也就这点水准了！”
武瑶冷哼一声。
正在此时，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您好，您的菜。”
不过看到此时张海东红着眼眶的场景，她顿时一哆嗦。
“没关系，放下来就行。”
武瑶轻声道。
服务员这才赶忙放下菜出去了。
看着张海东不再说话，武瑶自顾自的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似乎是白酒助了她的性，她这才接着说道：“张海东，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自私自利的孩子！
以前是！
现在也是！
从一进公司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三十来岁了，可是做起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可否认，你有优点。
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卖力，特别认真。
像极了刚到社会上的学生们。
在学校熏陶之下，一开始做事特别认真，便宜了公司里的那群老油条。
但是性格和情商上来说，你可真是废到家了！
纯纯的一个废物！
你知道吗？
我让你干杂活，我让你给别人端茶倒水送饭了？
你是古代的下人？
不懂得拒绝！
结果在别人眼里，处处瞧不起你，把你当成一个凯子一般的对待。
在挑选利益和立场上，被别人当成弃物一般的丢来丢去！
人要懂得拒绝！
要有被触碰的底线！
换做那些意气风发，懂得拒绝的新员工，哪个老员工敢那么欺负他！
怎么，你指望在单位里哪个包青天来为你做主？
不合起伙来搞你就不错了！
再接下来，做策划。
谁是你的上司？
我是你的上司！
你的上司不一定对！
但是你不能次次都顶撞你上司！
别人在背后叫我母老虎，可是你看我分配任务的时候，哪个敢顶嘴？
谁顶嘴立马给我滚蛋！
换个后台弱一点的，小鞋给你穿到死！
你信不信！
要不是我惜才，你也不拉帮结派，有那么一股年少时期的冲劲，我早就让你滚蛋了！
黄文莹她算个屁啊！
我让她滚她立马就得滚蛋你知道吗？
只不过是我做事一码归一码！
不愿意那么折腾你们！”
武瑶大声的说道。
……
张海东沉默……
其实武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
说着，武瑶再次端起了酒杯：“别光我一个人喝，你也喝！”
两个人碰了一下酒杯。
武瑶似乎觉得辣了，这才夹了两口菜。
“津门菜就是好吃，别的地方的菜我根本吃不惯。”
说完，看着依然像是闷油瓶一样的张海东，她接着说道：“哪怕是这样！你身上也有一股气质，就是那种虽然看起来幼稚，但是最起码做事认真的气质！就这样，我才愿意留下你，你知道吗？”
武瑶反问道。
“谢谢领导。”
许久，张海东才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谢个屁呀！光嘴巴上谢我有个屁用！我一直都在跟你说你的心态，你的心态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遇到任何事，除了抱怨就是抱怨！抱怨有什么用？你告诉我？”
武瑶愤愤的摔了一下酒杯，然后道：“千万网民抱怨马蓉，马蓉不照样分走了王宝强一半的财产？
千万网民抱怨曲婉婷，曲婉婷不照样拿着她母亲贪污来的那些血汗钱在加拿大潇洒？
千万网友声讨玛莎拉蒂女车主，玛莎拉蒂女车主不照样拖到了赔偿谅解？
你告诉我，你现在欠了六十多万，你他妈抱怨和叹气有个蛋的用？
早之前吃屎去啦！”
似乎是酒精的催动下武瑶开了有了真性情，朝着张海东喋喋不休的说道。
是的……
武瑶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
自己只是刚刚重生，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除了刘山和白有容，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啊！
张海东只能低着头，然后道：“可是我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了呀……”
“呵呵！”
武瑶再次冷笑出声。
“张海东，你不仅幼稚！你还蠢！蠢到不知道自己哪里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