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盯得太紧，在我乾坤派的地盘上，就算他是条龙也得老实盘着。”掌门人纯微轻轻笑了一下，东洲霸主乾坤派唯一掌权者的气势尽显无遗。
“阿弦担心他妹妹被拐了。”说到这里，路子瑾撇撇嘴，用挑刺和不屑掩饰话中泛起的酸意，“不就是个妹妹嘛，瞧他那样子，还真怕我们抢了他的！”
“他有，你们没有，当然得宝贝。”掌门人纯微说话一针见血，“再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打得过顾弦？”
说着他斜眼瞟了瞟角落，那里也有一个少年，正是真正的掌教弟子原秀逸，前些天被顾弦揍惨了，现在还在生着闷气，死都不肯吃丹药疗伤。
路子瑾嘿嘿一笑，继续抄写道经。
他与原秀逸是一伙的，原秀逸被揍他没有，掌门人纯微一视同仁都罚了，必须要在明天晨光升起之前抄完三卷道经，否则就得扔进封闭秘境。
再说秀峰，晴朗美丽的夜空被乌云遮蔽，磅礴气息浩然而下，瞬间席卷了整个湖面，飓风随之刮下，一圈又一圈地旋转起来。
卫澈安然于飓风之中，身前身后风平浪静，宽阔湖面甚至连涟漪都未曾泛起。
水里的湖鱼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安地跃出水面，想要透透气。
然而水面只是看似平静，鱼儿暴露在空气里的身躯于瞬间寸寸化为血水，小湖依旧平如明镜，唯有乌云中的恐怖雷霆在酝酿。
家里发生如此之大的动静，纪珊和顾凉想忽略都难，由于湖边刮着灵气风暴，他们没有冒然接近，而是登上高处眺望。
“姑姑，他要在我们这里进阶元婴？”纪子悔好奇地询问。
“不，他在顿悟。”纪珊纠正道，“之所以引动天雷，是因为他的资质悟性优秀得连天道看见了都要嫉妒。”
说到这里，纪珊看向身旁的顾凉。
女儿能与天子骄子们交好，纪珊对此保持乐观态度，但她不希望顾凉因为接触了太多的天才人物而变得自卑，甚至产生嫉妒、憎恨的心理，从此走向歧路。
出乎纪珊预料，顾凉的脸上只有淡淡担忧和焦急，唯独没有嫉恨、羡慕等情绪，连向往都看不到。
这就是她的女儿吗？
纪珊忽然明了，顾凉能在七岁拥有炼气七层巅峰的修为，能炼出三品丹药，能与卫澈、顾弦交好，这些并非是幸运或偶然。
“娘。”顾凉不知母亲心中所想，喊了她一声说道，“灵气风暴肆虐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得全部撤出去。”
纪珊回神，思索片刻后对婢女如意道：“按小凉说的做，莫要拖拉了。”
她想，经过执法堂一事，女儿真的长大了一些，不再如从前般仿佛局外人。
安乐居面积不小，统共只有二三十人，不一会儿便撤到外面的小山坡上，远离危险的风暴漩涡。
秀峰管事顾明言恰好来到，见了纪珊、顾凉、纪子悔，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突破？”
纪珊原原本本地复述事情经过，顾凉和纪子悔从旁补充，前因后果被拼凑得七七八八。
“原来是两仪宗来的贵客。”顾明言盯着湖畔的卫澈看了看，拿出一道传讯符联系执法堂修士，说道，“这一带的天地元气尽被引动，也不知多少人的修行被打断，即便他是出于无意，这事也不能轻易算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况且乾坤派与两仪宗不是兄弟，只是略有交好且最近关系还变坏了的两个宗门，必须得计算清楚了。
顾凉抬头瞅了瞅这平素大方却要对卫澈斤斤计较的管事，还没开口就被摸了一把头上的花苞头，听到他颇为感叹地说了一句：“这才过去不到三年，小凉就快突破炼气八层了，时间走得可真快。”
“不快。”顾凉回道，“您看我觉得修行速度不慢，可您也要结丹了，金丹真人有八百年寿元，日子长着呢。”
估计是想着可以痛宰两仪宗一笔，性格严谨顾明言居然哈哈笑了，边笑边叹息：“老了，我老了，比不得你们厉害，顶多也就修行到金丹后期，更进一步是没法指望了，幸好门派还有你们，它可以一代一代地永远传承下去。”
他的骨龄比顾明道还大了一个甲子，搁凡人身上就是一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家，早已没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顾凉无法回答顾明言。
东洲霸主已经垂老，就像被虫子蛀空的大树，外表仍是生机勃勃枝繁叶茂，可它经受不起任何风雨。
纪珊也觉得这话题有点深沉，遂接过话头，与顾明言聊了起来。
一个小胖子贼兮兮地过来，对顾凉眨眨眼：“嘿，小凉还记得我吗？”
纪子悔动作迅速地挡在两人之间，龇了龇牙道：“你谁？”就这蠢样也敢来撩他妹妹？没门！
许是纪子悔的神情略显凶狠，小胖子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讨好说道：“我们以前同一个小院的，真不记得了？”
纪子悔挠了挠后脑勺，真别说，他对这胖子没印象。
“我记得，你是星峰吧？”顾凉在纪子悔身后朝小胖子笑。
顾星峰憨憨地笑：“小凉真好，我是前些天才搬来秀峰的，因为你没在，所以也没来拜访……咦，小凉的修为提升得真快，比顾成哥哥都要高了！”
这边的人们在看热闹唠嗑，那边天地元气聚拢的速度越来越快，灵气风暴的范围已经扩大至整座安乐居，只有卫澈身前的小湖依然不变。
子时，乌云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明亮月光倾泻而下，映得湖畔的卫澈越发不凡。
此后短短一刻钟，酝酿已久的天雷将云层恢复原状，汹汹然从天而降，势要毁掉敢于抵挡的一切。
卫澈神情平静，仿佛头顶的劫雷不曾存在，没有使用道法秘术，也没有激发法器庇护，而是任由那碗口粗细的雷霆劈落身上。
霎时雷光暴动，湖畔立刻多了一个刺眼的小太阳，只听得雷声震耳，整个小湖都被雷霆覆盖，端的是恐怖之极。
“他疯了么？”顾星峰、纪子悔等人震惊不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在淬体，因为天雷能摧毁一切也暗蕴着无穷生机，其效果比任何淬体灵药都好上一千倍，古之修士为寻求强大力量，想被天雷劈一劈还得动脑筋呢。”顾凉解释。
仿佛印证她的话，雷光渐渐散去，湖畔的卫澈安然无恙，连衣衫都是完完整整的，但周围的建筑物全都化作飞灰。
第二道天雷转瞬即至，没有给渡劫者任何反应的时间。
相对于第一道，这道天雷威势不显，威力却是前者的十倍之巨。
随着天雷落下，卫澈身上的衣裳瞬间化为飞灰，雷霆透体而入，暴戾能量极蛮横地摧毁经脉、血肉和骨头，磅礴生机也在不断地修补和恢复伤势，其破坏与重建之过程的痛苦无需赘言。
一刻钟后，雷光终于消散。
第三道天雷却没有立刻落下，它极狡猾地在乌云中酝酿了好一会，最后化成手指粗细的一道落下，若非小山坡上都是耳聪目明的修士，恐怕还看不到。
别看天雷很苗条，它的威力可是第二道天雷的数十倍。
只一瞬，安乐居被夷为平地，暴烈能量四溢，甚至让小山坡围观的诸人都觉得浑身酥麻，耳中噼里啪啦作响。
雷海铺满了安乐居及其方圆半里，人们看不到雷海中发生的一切，只能通过雷海的存在判断出卫澈尚未陨落。
半刻钟的漫长等待过去后，雷海骤然消失，空中乌云散去，月华流水般撒落。
众人定睛望去，却没有看到卫澈的身影，只见原安乐居所在已沦为漆黑深坑，还在冒着白烟。
“第三道雷的时间比第二道雷短，卫澈撑不住陨落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声。
顾凉的心脏骤然一跳，随后放回原处。
卫澈还没到二十岁，怎么可能被天雷劈死！
“第三道雷如此可怕，若是持续一刻钟，怕是元婴修士也挨不住。”顾凉朗声说道，“卫公子应该在坑底，我们再等等就好。”
小姑娘对他那么自信？
深坑里的卫澈听到顾凉发言，忍着体内未散的剧痛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漆黑焦炭剥落，露出白皙指尖。
三刻钟后，卫澈神色如常地从深坑里走出，当他踏上坑沿，深坑已被填平，但安乐居是回不来了。
望着纪珊、顾凉、纪子悔和他们身后无家可归的众人，卫澈神色微赧，略带羞愧局促地开口：“我会赔偿你们的损失，抱歉。”
顿悟只是偶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久久未曾松动的心境会在这里突破，还把人家的家毁得彻彻底底。
顾明言微笑着上前递出一份清单，说道：“卫公子，歉意可不是口上说说，做人要实际，你弄出来的乱子，也得你负起责任，对吧？”
卫澈接过清单，看到上面狮子大开口的数字也不惊讶，很爽快地打上神魂烙印，拿出灵石缴纳“罚款”。
顾明言暗自后悔写的数字太小，示意身旁娇美少女：“玉池，劳烦一下。”
玉池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座小巧玲珑的宅子信手一抛，待它落地已变成庞大府邸，与原来的安乐居一模一样，唯独少了块匾额。
顾明言正要开口，却见纪珊拿出一物，恰是顾凉书写的匾额，只得悻悻住了口，恭喜卫澈道：“卫公子天纵奇才，此番突破，已是神荒年轻一代的魁首人物。”
卫澈礼貌地笑笑：“不敢当。”
顾凉也上前对卫澈道贺，语带调侃道：“你好厉害，现在我都不敢直视你了，修为太高太耀眼。”
纪子悔听了，表示不服，终有一天他也能如卫澈这般厉害，赢得所有人（主要是表妹）仰慕的目光。
卫澈并未留意到纪子悔脸上神情，对顾凉露出温和微笑，认真说道：“我不厉害，厉害的是你。”
倘若他没有经历与顾凉的谈话，想要进阶还得到几年之后。
想到这里，卫澈将声音凝成一束传入顾凉耳中，诚恳说道：“谢谢。”
顾凉只觉得莫名其妙。
无端端的谢她什么？她又没有帮他渡劫。
因卫澈没有解释，顾凉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转身拉住纪珊的手，甜丝丝说道：“娘，我要跟您一起睡！”
最好是趁机把真·顾凉已死的事实给交代了。
卫澈进阶是他的事，与她无关，她才懒得关注呢。
纪珊理了理女儿的鬓角，俯下身子看着她，语气亲昵：“这是小事，无需特意与我说。我是你娘，你是我儿，无论你想做什么，娘都依你。”
顾凉感动，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没有达成目的。
纪珊这人太精明，才起了个头，对方就不动声色地歪了话题，那谈话技巧高明得让顾凉五体投地。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顾凉忧心纪珊心结未解可能留下隐患，离开秀峰后，询问卫澈道：“先生，我娘的心境是不是有点问题？”
卫澈表示不解：“何出此言？”
顾凉便将纪珊两次进阶筑基失败的事道来，一对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会说出不好的话来。
“原来如此，我倒是看不出来。”卫澈云淡风轻道，“你娘根基稳固，心境开朗通明，三年之内必定能进阶筑基中期，看着便是。”
顾凉开心极了，恭维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吐，若是身后长了尾巴，肯定也要跟着摇一摇讨人欢心。
卫澈对此颇感无语，假如换成另一人告诉顾凉这句话，她的态度肯定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这种认知让他有点儿不高兴。
“你真要谢我，那就实际点。”他顺着心意说道。
顾凉不太懂，虽然她知道卫澈这是要好处的意思，但她一只小麻雀可没有好处给这个天之骄子，总不能送他一幅自己的墨宝吧？
看着顾凉那神情，卫澈就知道她不认真，心里的不高兴又大了一点。
面对顾弦，顾凉随时都能送出回礼表示心意，怎么到了他身上她就不知道送什么？是了，这个小姑娘对自己人和外人分得很清楚，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她没有对他“用心”。
于是，他主动提出自己的目的：“我想尝一尝你做的早膳。”
顾凉已经想好该送出什么作为感谢礼物，听到这句话，她委婉说道：“这不实际，我做的早膳不是很好吃……”
卫澈打断她的话：“感谢在心，心意到了即可。”
顾凉默默腹诽，您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先说要实际的感谢，然后又说心意，敢情她说的好话全部都不走心的对吧？不知道恭维话也要用脑子想一想再斟酌一下才能说出来吗？
于是，到了第二天，卫澈等来顾凉亲手做的早膳，还收到一个包装朴素的木盒子。
“这是什么？你的墨宝？”卫澈斜睨顾凉一眼，不太相信这生性凉薄的姑娘真会对他用了心思。
“不，这是感谢礼。”顾凉笑眯眯纠正。
卫澈窃喜之余又颇觉意外，难道这姑娘真的对他用心了？
“墨宝是已经答应的事，最好早日送来。”他一本正经地提醒，所有的情绪变化都隐藏在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外表下。
顾凉乖巧地应是。
得了空，卫澈带着少许迫不及待的情绪打开盒子，本以为会是一套对方自己动手缝制的法衣或者别的用了心思的礼物，结果却看到一座用九彩灵石堆成的小山景观。
是的，就是灵石堆成的小山，他没有看错。
期待落空的卫澈黑着脸把盒子盖上。
用心个鬼，人家根本就是要跟他两清，若把这座灵石小山拿去请一位金丹医修给纪珊诊治，不多不少刚刚好。
在数天后回来的顾弦得知此事，笑得特别开怀，嘲笑卫澈道：“我是阿凉她哥，你是吗？既然不是，那就不要想太多，因为妹妹是我的，只会对我一个人好。”
“哦，我有她送的墨宝，你有吗？”卫澈的话不假思索，暗藏挑衅。
顾弦还真没有，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妹妹，他特地看了看卫澈，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道：“阿凉，可以给我写几幅字吗？”
兄长有吩咐，顾凉莫敢不从，乖巧顺从地答道：“哥哥要多少，我写多少。”
顾弦：“哈哈哈……你给我写个静字就好，我要挂在净室里观想。”
卫澈：“……”
被兄妹两个联手欺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他一直都记不住教训，大概是因为与这两兄妹相处得挺愉快。
然而大道最无情，再多的愉悦、愤怒、懊恼，都将被风雨打去，逐渐成为心灵深处久违的回忆。
卫澈也始终都记得一点，他前来乾坤派只为寻求那一线生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天道仿佛听到了他的祈求，在拿到顾凉所赠墨宝那天，月亮如往常一样悬挂天际，算盘终于得出他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的结果。
那是一个荒唐的结果。
卫澈盯着算盘看了一夜。
次日清晨，他拿出九彩灵石堆砌的小山景观，耐心布置了防止灵气逸散的阵法禁制，郑重其事地搁在净室最显眼的位置。
从这一天开始，卫澈看向顾凉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就像男人看着女人。
时光永远都走得不急不缓，似乎只是一眨眼功夫，顾凉从六七岁的可爱小姑娘长成十一岁的稚龄少女，纪珊如卫澈所言般进阶筑基中期，萝莉控青年也成为乾坤派执法堂里可以发号施令的小人物。
这年初夏，十六岁的顾弦成功结丹。
短短半日之内，此消息仿佛瘟疫般迅速扩散至整个神荒大世界，修真界一片哗然，不少闭关潜修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家伙跳出来询问其中细节，各势力掌权人纷纷发来剑符明里暗里探查真相。
至此，乾坤派天骄顾弦之名第一次广为人知。
身为与当事人关系密切的亲妹妹，顾凉仍如往常般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顾弦这个名字只是远在天边的陌生人，唯有住在院子隔壁待自己一如既往的兄长才是真实。
她知道修真界的人们因何骚动，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冷静。
以神荒世界之实情，能在四十岁前结丹是小门派之天才，能在三十岁前结丹是中等门派之佼佼者，能在二十岁前结丹是大门派之翘楚，能在十八岁前结丹则可以称得上顶级势力之最杰出传人。
顾弦于十六岁之龄结丹，遍数整个神荒，七千年来唯他一人尔。
但人们不会因此对顾弦刮目相看，他们更关注的是这件事所代表的东西，就像一叶知秋，看到叶落只是寻常，透过叶落推导出秋天来临才是重点。
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自六千年前闲云道人破碎虚空顺利飞升始，神荒天路断绝，天地元气日益稀薄，已有六千年岁月不曾出现第二位飞升者。
而且，随着天地元气的减少，修士的修行速度也变得一年不如一年，也许五百年、一千年、五千年后，修真界将不复存在，修士、飞升将成为愚夫愚妇们用来开玩笑的传说。
面对如此情况，能甘心吗？
修士为了追求长生可以放弃轮回，没有谁会甘心困在这个失去希望的可怜岛屿，无论是抬手间搬山煮海的大能者，又或者是蹲在万象坊市西市的角落里贩卖廉价假药以换取修行资源的无名小卒。
可他们不得不甘心，因为谁都无法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危机，他们能做的只有顺从，或是得过且过做无数人中平凡的一个，或是继续努力、奋斗做那最拔尖的那一个。
然而，在这天地元气即将走向枯竭的时代里，顾弦偶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四岁入道，八岁筑基，以十六岁之龄凝结金丹，修行速度快得仿佛生活在数万年前繁华盛世的古人。
顾弦的进阶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
人们在猜测：
历史中的修真盛世要回来了吗？
枯竭的、消沉的天地元气要复苏了吗？
断绝的天路要重新开启了吗？
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丁点渺茫的希望，很迫切地、急不可耐地、完全没有耐性地想知道这三个问题的答案。
即便天地元气枯竭至此，即便金丹修士的数量越来越少，传承自顶级宗门的嫡传弟子依然不屑于用丹药或其它捷径提升修为，排除拥有逆天级异宝的可能，顾弦在十六岁结丹可喜可贺。
倘若这不是偶然的话。
风格略强硬的东洲霸主对此喜不自胜，先是下令在未来一年内辖下领土所有的税收都降低为原来的九成，然后择取吉日为新晋金丹真人顾弦举行结丹大典，同时广发请帖邀来众多前辈名宿前来观礼，就连最近百年略有摩擦的几个势力也豪爽地送去请帖，表示我现在有喜事也确实挺高兴，过去不开心的可以暂时不予计较，随便派人来凑个热闹也不会小气吧啦到把你们扫地出门啦。
与修真界里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的修士相比，乾坤派是单纯地为“叶落”感到高兴，管他秋天来没来，反正我们家顾弦是神荒大世界七千年来唯一一个在十六岁结金丹的天才修士，就算你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也只能这样巴巴地看着。
什么？
你说还没有建立道心认清本心顺利结婴的天才并不能称之为天才？
哈，咱家顾弦能在十六岁前结金丹，五十岁前结婴绝对没问题，因为咱乾坤派就是这么自（kuang）信（wang），想打架你们也打不过，这是铁打的事实，用句号不用叹号结尾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