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妗说的玲珑有些懵懂，“奴婢，不太太明白。”
许若妗似笑非笑，“越是不圣明的人，越是要做出很圣明的模样，这话的含义，你总是明白吧？”
玲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平白一凉，脸色顿时发白。
这话不是……在骂陛下吗？！
许若妗却是混不在意的淡淡一笑，“本宫并非是说陛下多不圣明，只是以这个做个同类比方，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固然熙妃现在还安然无事，但并不代表这事她就完全不付出一点代价的。”
玲珑默然。
许若妗玩了会儿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玲珑道，“对了，那悄悄跑去给陛下报信的是谁的人，查到没有？”
玲珑怔了怔，正准备说还没有，外面就已经有奴婢急急赶了过来。
玲珑连忙欠身，“娘娘，稍等，奴婢去问问情况。”
许若妗点头。
玲珑出去跟那奴婢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很快走了回来，“娘娘，已经给查出来了。”
“谁的人？”
“最先是怡清宫的两个宫婢嚼舌根嚼到了恰好要去探望陛下的楚昭媛耳朵里，然后便是楚昭媛有意无意跟陛下说起熙妃去了玉琼阁。”
“嗯，听起来还挺有意思！”许若妗笑说道，“一个怡清宫，一个楚昭媛，玲珑，你觉得这事儿，到底算谁的？”
玲珑想了想道，“云昭仪是宫里除了娘娘您外唯一与熙妃算合得来的，而楚昭媛之前在熙妃低下吃过不少次苦头，所以奴婢觉得……应该是楚昭媛居多。”
许若妗浅笑摇头，“你错了。不要以为顾云崋和熙妃走得相对比较近就认为那叫合得来，你见过顾云崋和谁合不来吗？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墙头草而已，她为什么和王熙能够走近，不也是为了自保？难道你以为她还能对王熙那种人真心相待呢？！”
“所以娘娘是意思是……这其实是，云昭仪的手笔？”
“不完全是，不是还有一个楚韵吗？不过看样子这楚韵其实也不太聪明！再或者，就是楚韵对王熙的憎恨和怨念太深，拿着根挠痒的鸡毛就以为是可以杀死王熙的利剑而且还用出去了。倒是顾云崋，这事做得还是有些脑子的，起码她知道如何利用他人来做自己想做而又不方便做的事，比如把楚韵推出去做挡箭牌，到时候便是王熙得知是有人告密，那也只能是找楚韵的麻烦却查不到她头上去。”
“只是楚昭媛……”
“自己做事不经大脑，能怪谁？”许若妗淡淡一笑，“这事最大的缺憾就是……王熙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了一番，那萧珺除了脸恐怕得养好些时间才恢复得了外，好像也没什么收获！”
的确，萧珺一没毁容二没伤残，王熙如是，没有弄个两败俱伤，对于等着坐收渔利的人来说，这个结果还真是让人遗憾。
……
……
萧珺是在傍晚醒来的，睁眼便看见齐皇正坐在对面闭眼休憩。
萧珺准备起身轻唤吱吱和灵犀进来，可是嘴角有伤根本动不得，脸颊亦是疼痛如火炙烤，哪怕一句经过了太医最谨慎细致的处理，这种疼痛也没能缓解多少。
而且她一动，齐皇就醒了。
“珺儿！”齐皇连忙走过来扶萧珺坐起，“珺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好受些了？不用说话，点头摇头便是！”
萧珺唇角有伤本来也说不了话，便点了点头，然后便别开了脸，萧珺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可吗什么倾国倾城，只有鼻青脸肿难看得要死，齐皇没恶心嫌弃立刻离开也是奇迹了。
齐皇也立刻明白萧珺为何侧头不看他，没由来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还害羞了不让朕看？”
萧珺闻言，神色微微有些异样，但是依然侧头避开齐皇的视线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
现在萧珺的脸又万万碰不得，于是齐皇便握了萧珺肩膀将萧珺的脸生生掰过来朝自己，“朕都已经看了几个时辰了，珺儿现在才不让看，是不是太晚了些？”
萧珺一想，呵呵，还真是！
好在是这脸还没毁掉，不然那此时的境况就又该另当别论了，不过自己现在难看成这般齐皇还能看得下去，为了她这副皮囊还真是挺能屈能伸。
萧珺目光在四下扫了一圈，只看到林玉怜和王惠两个宫婢远远站着，既没有看到吱吱也没有看到灵犀。
又想起她们两个下午也跟自己一起挨了掌掴而且程度一点不比自己轻，萧珺顿时便担心起来，“吱吱和灵犀……”
身子才微微一动就被齐皇立即按了回去，握住她的肩膀笑看着她道，“快别说话，不然嘴角的伤又得裂开出血了，朕知道你心疼她们两个，已经让太医给她们处理了伤口先休息去了。”
萧珺暗暗失笑，心道便是有伤却也不至于话都不能说了，不然那是不是伤没好之前便食也不能进了？而且还按住自己不让下榻，她这伤也就只是脸上又不是腿上，这还都不能走路了吗？
但萧珺还是嗯了声，然后用动作表示直接只是脸上有伤并不需要躺着。
在齐皇反应过来之际，萧珺已经起身下榻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铜镜里自己半青半紫何其凄惨的脸颊，然后拿出一方白色半透冰蚕丝巾背对着齐皇蒙在了脸上，只留上半张完好的脸在外面。
齐皇正好奇萧珺过去做什么，等萧珺再转过脸立刻就明白了，调笑道，“看都看过了，现在才遮，珺儿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萧珺做嗔怒状瞪了齐皇一眼，朝不过一屏风之隔的偏书房走了过去。
林玉怜和王惠虽然也是萧珺亲自挑出来留内院伺候萧珺的人，但是真正近身伺候的基本全是灵犀和吱吱。
他们对萧珺的习惯当然也不可能像吱吱和灵犀那样了解，甚至是看了看已经走到偏书房的萧珺，又悄悄看了看这边还坐在榻上的齐皇，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留这边还是该随萧珺跟过去，更不知道萧珺这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