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温热在腹中流动渐渐地移动至胸前,恍如烈火在焚烧在炙烤,剧痛渐渐漫延全身,仲姜大叫一声突然醒来,环顾四望居然睡在冰天雪地之中。(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已融化一半,头发眉毛上还倘有凝结的冰块,背上的刀口牵扯几令她坐不起来。
“姬昕呢?他在哪儿了?”仲姜顾不上重伤在身,艰难地爬起来一步一挪寻找姬昕。
眼前是茫茫一片只见皓皓白雪,疯马崖远远地隐隐可见,哪里有姬昕与阿木尔的踪影?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仲姜急火攻心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雪地上。
被阿木尔暗算时我们都在半山腰,为何现在却在这里?难道是我中了阿木尔一刀,他们以为我已死去,故尔将我弃尸于此地。
那姬昕是不是已遭阿木尔的毒手?恐慌与心痛一起涌上心头----
“大公子!你在哪里?你快回答我呀!”她忍住伤痛四处搜寻,茫茫雪原除了偶尔飞过的苍鹰什么也看不到。
仲姜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悲,禁不住绝望痛哭————鲜血从迸裂的伤口中流出来,渗红了后背顺着衣角往下淌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印。
他仿佛突然出现在眼前,欢乐地抱着她旋转——傻姑娘,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他的笑还是那么令她着迷——
犹记齐国街头初遇时,他的微笑如一抹阳光温暖了她的心房,为了得到自己的名字他甚至在大街上故意撒横打泼调侃诸儿和楚童,那时的他们是何等的单纯与快乐!
幽峡谷边,他抛开自己尊贵的身份纵身一跃只是为了救跟他还没有关系的自己。
他是那样宠溺着自己,甚至连私放司马田这样的大祸他也敢陪她闯。
“别怕,有我在!”他还是那么笃定地安抚她。是啊!只要有他在,再凶险的路途都是平坦的。再简单的日子都是快乐的。再慌乱的心都是踏实的——
光晕散去,仲姜环顾四望,他已经消失不见了,莽莽雪原上只有自己孤独的身影!姬昕,你在哪里?你怎狠心丢下我,让我一个人悲悲切切地活着?
漫天的飞雪卷着脸上的泪,仲姜的心仿如被人掏出来封冻在冰雪上。人未僵硬,心已成冰!
上苍!我不敢奢望与他天长地久,只乞求他可以活着难道你都不能成全吗?如果一定要分离,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
你若让我们做一对对匆匆而过的路人,就不会有这些生离死别的伤,阴阳两隔的痛啊!
“姬——昕——”仲姜悲从中来,山谷中回荡着她的凄泣。
他已撒手而去,我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他而去岂不更好。
爹、娘,对不起了!仲姜仰躺在雪原上。我挣扎过亦努力过,奈何这世界之大就没有雪儿的一片自在天空!雪儿已经撑不住了,等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再向你们请罪!
姬昕,你且等我,奈何桥上那碗孟婆汤你可千万不能喝,否则我一定跟你没完!
她默默闭上眼心里哼着‘有女同车’,泪水在脸上早已结成冰块绷得脸上生痛。
天色越来越黑,北风越刮越紧。风卷着雪花裹在仲姜身上都快合成一色了。
没有感觉一点点寒意反而觉得胸口烧得发慌,周围的雪渐渐在融化身子一点点往下沉,慢慢地整个人都被雪埋了。
“哗-”破冰的声音,她身子一滑,一口冰水呛进鼻中,仲姜一个机伶立起身来。
“我在冰河中!”她极力撑住四望,原来这片雪野是结冻的冰河。
她的身体还在极度发热抵抑冰河中的寒气,河水被她的阳气烤得“兹兹”作响,丝丝白气在周围袅袅升起。
仲姜被热浪包围头昏脑胀似眼珠都快要迸裂出来,“为
何想死却偏偏死不了?”她情不自禁往更深处游去。
仅仅过了片刻,冷水又变成热水。她只得又往更深处钻,越往深处水越刺骨。
身体终于不再发烫了,她的身子慢慢又浮上来。寒风吹过,脑子却渐渐清醒开来————
姬昕是死在阿木尔刀下,大仇未报我怎能先寻短见?待杀死阿木尔我再随他而去不晚——
此念一起,顿觉找到生存的意义。她从冰河中一跃而起,浑身湿漉漉地走在冰面上。
可是,白茫茫地冰河连尽头都不知在哪里?又谈何去找阿木尔报仇?
仲姜掏出怀中的地图,地图被浸泡后画面已模糊不清了。
难道老天真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吗?
“啪”银光一闪,有个东西跃上冰面,几个蹦达之后不动了。
仲姜蹲下细看,原来是一种通体透明呈银色的鱼。这鱼约巴掌长短、嘴尖身形略圆,肉质肥厚通透就象一枚玉石一般。
仲姜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琢刻的‘子非鱼’,心中一阵痛楚。
“啪--啪”又蹦上来几条,其中有一条还蹦到她手掌上。冰面寒冷,鱼儿脱水一会便身子僵硬死去。
我要先活下来!仲姜将小鱼放入口中,小鱼肉质鲜嫩,入口润滑味道极鲜美。她情不自禁一口气将冰面上的鱼全部收拾掉,又捡了些包入怀中。
饱餐一顿后连身子都觉轻了许多,极目四望后她打算朝疯马崖方向前进。
天渐渐明亮时终于到达疯马崖下,仲姜寻了块岩石坐下休息寻思怎样去西盟找阿木尔报仇。
昨天还剧痛的伤口被冰河之水浸泡后感觉好了许多,既不再痛连血也止住了。
她从怀中拿出小鱼又吃了些,一股凉意浸润在喉部极是舒服。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有人来了!仲姜闪身机警地躲在石后。
只见两位戎族装扮的男子纵马而来,到冰河岸边后俩人下了马朝自己的方向步行而来。
“大王子,你真的确定头羊就在崖上?”其中一位男子问到。
“当然!”另一男子应道。
仲姜听声音,正是那哈长子格尔泰。
俩人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近。
仲姜暗叫不好,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多半会下毒手。
“等一下!”格尔泰挥手叫住随从。
他展开地图仔细对照,又摇头自言自语:“那日地图明明是我亲手所绘,这记号去哪儿了?”
俩人拿着地图探讨了半天,格尔泰甚是郁闷。
“先不看了,我们到崖上再说!”格尔泰收好地图准备上山。
“慢着!”一声呼啸,四下里又跃下好几人。
仲姜偷偷看过去,竟是格尔泰的弟弟绍布率亲信赶来。
“大哥不去绞杀西盟余党,来疯马崖做什么?”绍布一脸笑意。
格尔泰浓眉一皱:“我正准备清除躲在崖上的余党,你不去西盟帮忙来这里做什么?”
几位兄弟之中,绍布是与自己实力最为接近也是最不服自己的一个。格尔泰平日对他极是防范,兄弟关系很是一般。
绍布轻轻一跃挡在格尔泰前面,“山高路险我关心大哥的安危,放心不下故尔过来帮忙!”
他笑意诚恳,脸上写满兄弟情深。
“这点小事我格尔泰还能够应付得来,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他欲往前走。
绍布伸手将他挡住,笑意渐敛。
“人马驻在东面山下,自己却往北上疯马崖。扫除余党,这个理由听上去似乎有些牵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