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哪一天愿意开口,我与他之间便就是他口中的那种关系。”
我回头看着景,目光灼灼,扑捉景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只见景面微有红云,把我捏着他的小手捞进怀里,放在胸膛处,低头看我。
就算景不说话,我也懂他对我的情意,又何必要逼他此刻说出来?
我当下眼眸柔情,从景的脸上移开,看向对面。
祁天望着景与我相交的手,面色苍白地抬起头,发现我正在看他,他又极度忍耐地绽放个温柔笑意,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凄凉。
我对祁天美人实在没有对红垠和对景的那种感情,也不知祁天为何就看上我了。
说实话,我一直很忌讳皇家人,总觉得他们的情他们的意会在某个时刻统统变为虚情假意。能活着长到这么大,每一个皇家人都胸中藏有丘壑,我不喜和内心复杂的人有太多牵扯。
是不是我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使得我没有办法对祁天有更深一步地了解和欣赏或者是喜欢?
我唯一对祁天没有那么排斥的原因即是,在蝴蝶谷温泉池里的相见,他那么青涩;在离开蝴蝶谷时,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如此温暖。
所以我才肯给他一次机会,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与他相交。
可是,也只是喜爱这个人罢了,却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我与景在他面前如此,是不是伤到了他?
可是按道理说,在蝴蝶谷时,红垠就已经和祁天直说了,我是红垠的未婚妻,为什么这两年,祁天还会对我抱着这种不该有的情思?
我想不明白,偏头,正好与芜流的视线相撞。
心不自觉地剧烈跳动起来,在密闭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大声,在座的都是高手。
自然,景第一个开口问我:
“紫,你心跳很快,哪里不舒服?”
我听到景的声音,才赶紧回神,把头埋在身旁景的怀里,平息自己的心思。
芜流啊芜流,你莫不是生在这个世上,专门来祸害我的,每次见面都不自觉心跳如鼓,呼吸急促,神思都不是自己的了。
真是可笑!
这都不仅仅是因为美色了,美貌的男人见过许多,极度妖孽的就有红垠和无色阁的流莲,可是俱都不会如见到芜流这般,身体和思想不能自己,实在是太过奇怪。
当初决定不要再和芜流有所牵扯,果然是对的,今日这般又遇见了,实在是孽缘,老天就是不让我顺心!
看来一味避开这个办法如今是不太可行了,只有从自己着手,改掉一见他就心思恍惚的毛病!
“芜流,你此次出庄是为何事?”
我认为自己每次见到芜流表现怪异俱是因为在自己心中,就把他与普通人区分开,把他当天仙似的,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当做普通人来看,与他说话与他相处,久而久之,也许就不会再如刚才那般。
芜流见我与他说话,清清冷冷地看向这边,
“此次出庄是为圣宣王六十大寿。”
“圣宣王?”
这是谁?没有听说过。祁天见我一脸迷惑,立即回道。
“圣宣王是父皇的三弟,是我的三皇叔,也是麟国的大功臣,全国百姓都十分敬重他。三皇叔年轻时与许多武林中人相交颇深,现在那么多年过去,昔日的武林好友大多都已经是一派之长、一庄之主了。芜流此次前来祝寿,是因为芜流的父亲芜尘老庄主与三皇叔相交很深。故人既已去,小辈自相代。若没有三叔此次大寿,芜流怕是不会出无尘山庄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岂不是圣宣王的大寿会来许多武林豪杰了?是不是很热闹?”
祁天笑道:“自然,大寿不过一日后,你想看热闹,后日我带你一起去看便是。”
“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未见过圣宣王长什么样子,他与这么多武林前辈相知相交,又是麟国人人敬重的王爷,虽已六十,怕是个威武不凡又颇具豪气的老头儿吧!”
我在臆想着圣宣王的样子,冷不防脑袋被人轻轻敲了下。
“你现下说不要紧,后日见了三皇叔,你可别说他是个老头儿!他身子骨可硬朗得很!你啊……”
敲完又以手抚了抚我的头,嘴角含笑摇了摇头。
我摸着脑袋闷声不语。
“怎么了?刚才那一下打疼了?我可没用多少力啊”
听到祁天懊恼地问我,我摇了摇头。
景也低头,抚着我的脑袋:“怎么了,紫?”
我偏头看景:“景,我想红垠了。”
我闷声回道。
“我逃婚出来,是我错了。我爹本就把我许给红垠了,他这五年待我又好,好像怎么说都是我不对。我还想着别叫他找到我们,所以一路急赶来到京畿城,你说红垠会不会气炸了?能不能找到我?”
景摸着我的脑袋不动,也不回话。
“逃婚?紫瞳,你与蝴蝶谷主?”祁天满脸疑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你两年前在谷中时,不是就知道我是红垠的未婚妻么?他没骗你,确实是真的!我爹把我托付给红垠,其实就是把我卖给他当媳妇了。四日前,本是我与红垠的成亲之日,可是我眼睛突然变成这样,昏了过去,自己也不知怎么出的谷,然后景在谷外找到了我。我又不想成亲,便与景一同来京畿城了。”
“你们没成亲?”
我不知祁天干嘛只问这个,我的眼睛包括为什么昏了过去都比成没成亲重要的多吧?
“没,拜堂前我就晕了,之后就不记得了,反正莫名其妙就出来了。”
“你的眼睛就是那日变成这样的?”
我还不想告诉祁天我的眼睛会变成紫色,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五年前颜府灭门的事,想来,我还是不要与他讲便好,于是点了点头。
“那变成这样之后,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祁天敛眉,不知在想什么。
“紫瞳,不若我让宫中御医帮你检查一番吧,看看身体是否还有其他异样,我也好放心。”
祁天郑重对我说,可是我怎么能答应?
连忙摇头道:“我不要给那帮老头儿检查,我的眼睛没事,身体也没事,这几天一点儿事都没有,绝没什么问题,不信你问景。”
祁天看向景,景摇了摇头。祁天还是有些将信未信。
“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你们眼睛不一样,把我当妖怪?你若真要那帮什么御医来给我检查,我就不去赫王府了。”
说着就要拉着景起身下马车,祁天忙侧身拦住。
“紫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对你身体有害,而你自己又未发现。你若真不想,我不再提此事便罢了。你别说走。两年前,我便与你说,我等着你来找我,到时一定带你去逛最好玩的地方、吃最好吃的东西、看最美的景色。你就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看着温润的美男子如此伤感的表情,是个人的心都要软,我自然不再急着要下车,坐在他的对面,为自己的冲动不好意思起来。
太怕御医会发现什么,不知不觉就伤了祁天的心,是我不对。
“祁天,是我不好,我不再随便说要走的话了,你别伤心!我还等着你带我去看圣宣王呢!”
祁天看了我一眼,露了个温柔的笑,马车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王爷,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侍卫的声音响起,看来是到赫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