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求求你……赏给我几个钱吧!求求你大爷——!求求你——!”门口传来一阵哭泣声和乞求声,紧接着便是门卫的抱怨与厉喝!静云走至大门口,见一中年妇女,衣衫破烂,怀中抱着一个裹着已经掉色的旧被子的婴孩,妇女跪在那里,泪水从沧桑的脸上连着污迹流下来。

“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的孩子生病了,而且已经两天什么东西也没吃过了……昨晚他还会哭……今天……今天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求求你们,施舍几个钱,我也可以干活,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走走走!别碰脏了我们的门口!”门卫打发着,静云走过来,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向后推了一步,静云转头再看那妇女,发现她的右手腕上用烂布包扎着,问:

“你受伤了?”

“这是……我实在找不到东西给孩子吃,又没有奶水……只好割破手腕……把自己的血给他喝……这位小姐,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我的孩子真的病的很严重,求您救救他!您菩萨心肠!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说者,又嗑起头来,那又凉又硬的石阶,发出“咚咚”的声音,震在静云的心上。

“张福!快区,请大夫来!”静云上前边扶起那妇人边吩咐下人道,张福愣了愣,怯懦的答应着,快步离开。

静云将妇人领至偏厅,妇人欣喜的抱着孩子泪水直流,“扑通”一声又跪在静云面前。

“小姐的大恩大德,莫齿不忘!”

“快!快起来!我经受不起!来——!这是我叫下人准备的米汤,先给孩子吃一点,等大夫来了,再为孩子医治!”静云将碗递给妇人,妇人小心翼翼接过来,然后打开小被,露出孩子的脸,

“乖乖!有吃的了!别睡了!”

静云见那孩子没反应,边走近去瞧,那孩子脸上有些红斑,但长的很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冰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入大脑,一个不祥的预感袭来,她颤抖着手去探那孩子的鼻息……

“嘶——!”倒抽了口气,那孩子已经断气许久,连体温也没有了……

妇人仍将米汤递到孩子的嘴边

“宝宝乖,有米汤喝,快醒醒……”

静云看看她,向后退了一步,她那副充满母爱的样子,让静云不忍告诉她,孩子已经离开了。这时,大夫来了,静云呆站在那里,妇人则马上抱着婴孩奔过去:

“大夫!您快看看我的孩子!他睡了很久了,怎么还不醒呢?”

大夫探头看了看孩子,脸色一变,向后连退了几步,抖动着嘴唇说:

“这个孩子……他……他……”

静云不忍的别过头去,妇人一脸担心的看着大夫,大夫接着说:

“他……他得了……得了天花!”

犹如电击,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天花!?会传染的!快!快!快赶她出去!”张福恐慌的喊,妇人则懵懂的眨眨眼睛:

“大夫!那……您先救救我的孩子啊!”

“救他?他已经死了!”大夫又向后退了几步,正撞在走进来的大太太的身上。

“你干什么?竟然如此无礼!?”王妈忙将大夫推到一边,拍打着大太太的裙衫。

“大太太……是因为这孩子得了天花而死,所以……”

“什么?!”大太太脸色一白“天花?!……是谁如此大胆将这妇人放进来的?”

“大娘……是我放他们进来的……”静云小声的说“我看他们可怜所以……”大太太瞪了她一眼。下令道:

“来人!快!把这孩子的尸体烧掉,给这妇人几个钱,快打发她走!全院给我打扫一遍!繁碰过他们的人先隔离三天!不得与其他人接触!”

“是!”下人听了便欲上前处理掉那婴孩,妇人一听,死命抱着婴孩的尸体。

“不——!你们不能——!我的宝宝还没死!还没死——!”

静云奔到大太太面前,焦急的说:

“大娘!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当着孩子亲娘的面烧掉孩子……”

“残忍?!”大太太瞪圆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拿我们张家上上下下几百余人的性命做赌注?!你又知不知道这病一旦传染开……那样会死掉多少人?你没见过尸体遍地,几十里内无一活物可以幸免的惨况……我见过…!”转身又对下人喊“磨蹭什么?!连一个女人都应付不了吗?”

妇人挣扎着,想甩掉束缚,将孩子抱在怀里,任凭他人再抓再扯,却有股巨大的力量支持着她。

静云见下人已近拳打脚踢了,顾不得太多,冲了上去

“你们住手!”

却正巧赶上妇人的孩子被扯出,正飞向静云,静云反应不及,眼见着那孩子在眼前掉了下去……

“扑——”

所有人定在那,好象时间停止了,静云看着那婴孩,圆圆的小脸,静静的躺在那……

“孩子!孩子!”妇人爬了过去,抱起孩子的尸体“你应娘啊!……你应娘一声啊——!”

沉默……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他……为什么你不救他……”抬头望想静云“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静云,静云呆呆的,任由她扑过来。

“拦住她!”大太太喊,下人上前将她拉离静云,妇人拼尽全力,上前一把抓伤静云的手背,双眼怒瞪,张着嘴狂喊。

手背上的疼痛将静云的神志拉了回来,她看着已近疯狂的妇人,

“对……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你们偿命——!我要你们偿命——!”妇人挣脱了下人,朝静云冲过来,一旁的大太太一把拉过静云,妇人一头撞在静云身后的桌子上……

“嗵!”的一声,静云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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