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以龟速向前开着,磨磨蹭蹭的驶往警署方向。暮色之下,街道两旁各种夜店门前的霓虹牌匾和灯箱交相辉映,捕虫灯般吸引着出来享受夜生活的年轻男女。一路上,震豪耳朵里灌满了警察们对新上司的抱怨和咒骂,但听了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于是索性跟他们聊了起来。
“你们这个新老大到底什么来头?一上任就搞这么大的飞机,想当第二个马百骥啊?”
“当他老木!”坐在身边的警察搭腔,然后哈欠连连的接着道;“据说是刚从哪间名校出来的,连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什么都他妈的不懂就想出政绩、立威风,早晚被人干了!”
“也难说嘛,刚好人家性马,搞不好真是老马的亲戚哦!”
听了同事的谩骂,开车的警察半开玩笑的接了一句,结果他的话又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随之新一轮没根据的猜测和恶意调侃再度展开。泄愤已毕,他们不约而同的询问起了消息灵通却一直不吭声的老油条,期待他能最终予以解惑。于是,老油条吐了口烟,以平淡到近乎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简短而详尽的道出了新上司的来历。
“那小子当真是马家大少爷,叫马勋。名校出来的没错,不过是国际上的名牌警官学校。听说前两年在外面做国际刑警干的很出色,另外枪法也很跩,在国际警察运动会上拿过奖牌。”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几个目瞪口呆的下属,然后语重心长的接着道;“聪明的就学乖点,要是哪个拿他当菜鸟耍,出了事我可罩不住你们。”
“靠!缸瓦还怕碰瓷器?枪法跩是吧?改天拉他出来比比看。”听完老油条的忠告,震豪不以为然的顶上两句,随即竟反过来对他挖苦道;“怎么?老马踩了你二十几年,现在换小马接着踩,你就不能拿点血性出来?像你一直这么窝囊下去,早晚得给人踩死。”
“呵呵,给人踩死总好过自己送死嘛!”
笑着回应了讥讽,转而老油条又拿出他那套时势比人强的大道理,对震豪和他的下属们说教起来。移时,警车拐入岔道,警察们各自下车买烟、小便。借着大家各找借口“摸鱼”的空当,老油条也带着震豪下车,来到附近一间无牌诊所,让在那里打工的女儿处理下他额头上的伤口。
老油条的女儿名叫李小红,年方十九岁,相貌算不上出众,看起来很腼腆,但在一身洁白的护士装衬托下别有一种清纯的味道。听了老爸的吩咐后,她只好撇开正在捧读的言情,不情愿的围着震豪忙了起来。
过程中,从清洗、上药到包扎,震豪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倒是小红的手一直在抖,使他多吃了不少苦头。实际上,在看到他那和颜悦色都足以吓哭小朋友的脸孔时,大多数女生都会不自主的为之颤抖。小红对她老爸的朋友们一向没好感,其中更以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块头为最。她觉得,这可恶的家伙了解她心底的恐惧,却偏又经常喜欢以恫吓的眼神,命令式的口吻故意捉弄她。
另外,震豪的死党阿坏也很令她讨厌。那家伙披头散发还留着小胡子,完全不修边幅又出口成脏并且烂赌。不过这两人还有个叫阿锟的朋友,是她一直为之倾慕的对象。那人与他们截然不同,是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出身豪富之家,就读高等学府,才华与气质俱佳的翩翩公子哥。
起初这三个人同住一间孤儿院,自幼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幸运之神眷顾天资聪颖的阿锟,使其被富商王慧缘收为养子,从而过上了豪门少爷的优越生活。震豪和阿坏则十几岁就踏入社会,机缘中跟上了当时正经营军火生意的菜鹞,并同他和他的兄弟们学了很多本领,也见了不少市面。
两种截然不同的成长过程,并没有淡化掉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阿锟的养父一直极力反对,但多年来他们仍保持着密切的来往。无论是嗜赌如命的阿坏债台高筑,还是震豪因斗殴被关进拘留所,阿锟总会不遗余力的对他们施以援手,解囊相助。
战战兢兢的替震豪包扎好了伤口,本想跟他闲聊两句从而询问阿锟的近况,可是面对着他,小红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来。就在她手足无措,支吾着准备开口的时候,在一旁看着晚报的老油条却抢在前面,趁这个下属都不在周围的机会向震豪问起了去工地打架的原由。于是,震豪毫无隐瞒的把张老板的事和盘托出,之后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以及到了警署怎么写笔录研究起对策来。见状后,小红值得打消之前的想法,捧起书,关闭听觉,全身心投入在的情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