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被村民送去了医院,而我和孙郎中的老婆都被镇上来的公安留下来做笔录。
通过把我和孙郎中老婆交代的笔录做交叉对比,事情的真相很快被查清:上河村村民陈鹤年,(也就是我看着有点眼熟,后来认出来是茅山派驻上河村做守夜人的老头),宣扬封建迷信,以所谓藏宝图为诱饵,蛊惑镇派出所临时工赵某,到下河村村民牛二家中行窃,被恰好回家的牛二撞见,二人争执时,不慎擦枪走火,致使牛二当场身亡。
失手杀死牛二后,赵某携带从牛二家盗取的财物,来到村民孙郎中家,准备和陈鹤年分赃,由于分赃不均,赵某被陈鹤年以匕首刺死。
然后陈鹤年在逃走途中被闻声赶来的村干部钱鹤龄和村民叶嵘阻拦,撞在钢叉上意外身亡,见义勇为的村干部钱鹤龄重伤住院。
公安的调查报告虽然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临时工赵某怎么有资格随身携带手枪,比如他在从牛二家盗取财物后,为什么要和陈鹤年跑到孙郎中家分赃,但总体而言,逻辑都能说得过去。
至于被村民烧掉的异变成血尸的黄三旺,被血尸杀死的孙郎中,黄三旺的老婆,还有黄三旺的邻居,只在报告中出现寥寥数笔,大致都归结为野兽伤人。
下河村虽然在短短两天时间,有三人遇害,五人死亡,但由于牵扯到镇派出所临时工赵某,考虑到村民的情绪和舆论压力,很快就结案,除去重伤住院,肯定会被授予见义勇为称号的村长,其他的一切都渐渐回归平静。
镇派出所不承认血尸的存在,但当天夜里在村公所亲眼看到血尸的村民,却全都不会轻易的忘掉。
当然,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倒是给我带来了一笔意外的收入。
因为我茅山守夜人的身份,不管是给黄三旺超度,迁坟,还是给黄三旺的老婆,还有他的邻居,以及牛二叔做法事,选坟地,都让我狠狠的风光了一把,甚至就连已经选好坟地,准备下葬的孙郎中,也请我重新给选了坟地,补了场法事。
一时之间,下河村到处都是飘洒的纸钱和哭嚎,等到我彻底的清闲下来,已经是五天后。
吃过邻居特意给我炖的野鸡,我摸着肚皮躺在床上,不禁又想起当日孙郎中家发生的事情来。
那天夜里,在公安赵青被上河村的陈鹤年杀死以后,究竟是谁把我打昏的呢?
根据当晚在场的人逐个分析,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在我身边的村长,其次是一直没看到人的孙郎中的老婆。
而我感觉还是村长的可能性更大,不只是因为他离我最近,这更是基于我通过分析早上的情景,得出的结论。
我猜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在看到陈鹤年用匕首刺死赵青之后,村长也对两人争夺的藏宝图起了觊觎之心,所以他先把我打昏,为抢下藏宝图之后独吞做好准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村长却被堂屋里的陈鹤年察觉到踪迹,并且抢先用匕首将他刺伤,然后两人厮打之间,村长用钢叉将陈鹤年刺死。
这样看起来,假如藏宝图真的被村长夺走,他重伤之下,肯定没有机会转移到别的地方,藏宝图肯定还在村长的身上。
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变得火热起来,我暗自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镇医院,趁着村长还没有痊愈,把藏宝图偷出来!
在我自以为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早上村里的大公鸡才打第一声鸣,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迎着晨露朝镇医院赶去。
这个时候,一刻都耽误不得,因为每耽误一刻钟,村长就多一分醒过来的可能。
当我赶到镇医院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镇医院的大门甚至都没有开,我翻过医院的院墙,来到病房楼前,在紧闭的大门前等了一阵,见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就围着住院楼绕起来,想看看有没有能恰好没关严的窗户,好让我翻进去。
然而我绕一整圈下来,也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就在病房楼的角落里靠着墙打起盹来。
由于我之前兴奋的一夜没睡,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推我。
“哎,哎,醒醒,快醒一醒!”一个听起来凶巴巴的声音喊道。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清楚面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应该是镇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
“你是哪里的小孩,怎么跑到这里来睡觉?”中年女人冲我问道。
“那个,我是下河村的,来看我们村长,结果来早了医院还没开门,我就靠在墙上一不小心睡着了。”
“下河村的,你们村长就是那个见义勇为,被人捅伤的?”中年女人想想说道。
“对,对!就是我们村长,他住哪个病房,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想不到一来就碰到个知道村长的人,我欣喜的问道。
“你来晚了,他死了!”中年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死,死了?”我震惊的说道。
中年女人点点头,说道:“没错,死了,身中三刀,有两刀伤在要害,就算送到市里的大医院,也救不活,更何况是咱们镇医院呢,能多活两天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啦!”
“死了,死了——”我失魂落魄的嘟囔着,然后就在中年女人转身要走进病房楼的时候,满怀期待的问道:“同志,医生同志,我们村长的尸体现在在哪,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中年女人兴许看我是个半大孩子,一大早从村里赶过来,没见到活人反而得知村长死去的消息,看着可怜,也没有跟我计较,指着其中的一间病房说道:“喏,你们村长就在那间病房,昨天晚上才死的,尸体还停在里面,没挪进太平间呢!你进去看看吧,别多呆——”
“嗳,谢谢您!”
我飞快的走进中年女人手指的病房,此时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病床上躺着一具被白床单盖着脸的死尸。
走到这张病床前,我慢慢的掀开盖在死尸上面的床单,果然露出村长已经没有生气的脸,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感叹,赶紧动手翻找起来。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翻遍了村长的病号服,床单,枕头,还有床底下装着村长旧衣服的袋子,我都没有发现藏宝图的踪迹。
我带着失望从镇医院走出来,心里实在想不通,既然藏宝图不在村长的身上,又被谁拿走了呢?
我走在大街上,被晨风一吹,脑袋里忽然想起医院里中年女人说过的话:身中三刀,有两刀伤在要害。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开始我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陈鹤年被村长杀死,而他本人却仅仅是重伤,那么,在厮打中肯定是村长占据上风。
如今看起来,他们两人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村长之所以没有像陈鹤年似的当场死亡,就像中年女人说的,不过是造化而已。
既然这样,再次回到最开始的疑问,藏宝图到哪里去了,这样一件死物,肯定不会凭空消失,究竟是谁抢先一步,拿走了藏宝图呢?
我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当头晚上以及第二天早晨孙郎中家发生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被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就在我感觉脑袋涨得快要爆炸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闪现出来,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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