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沐苘‘揉’了‘揉’双眼,从‘床’榻上坐起来。-www.79xs.com-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她有一瞬间的呆滞。昨晚……是多久回来的?一丝印象也没有,好似听着宿辰的笛声就……人小鬼大!
正思忖间,房‘门’已经被打开。看清来人,沐苘有一丝窘迫。
“你…都不用敲‘门’的吗?”万一还没穿一丝一缕,岂不是……
“去宣州,我已雇好了马车。”
语气不容置疑,就不像个小沐苘两岁的孩子。沐苘又愣住。
“你哪来的钱雇车?”沐苘起身,声音的分贝今正‘欲’离开的宿辰脚下一顿。他回过头,眼中竟流‘露’出这几天以来沐苘从未看到过的笑意。
“看看你的包袱便知。”
看来是用了自己的银两,不多做计较,沐苘抓起‘床’边的包袱随着宿辰一同出了‘门’。
得知他们马上要离开,客栈老板娘还挂着一成不变的招牌笑容,“以后可别忘了来我这啊!”
临上马车,老板娘还指着宿辰对着沐苘笑意岑岑:“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你这夫君倒‘挺’体贴,我阅人无数,天底下这样儿的人啊,再难有了。”
“他怎么体贴了?”沐苘抬起好奇的眸子,脚步也慢了下来。很想知道,宿辰做了什么,让这个年已半旬的老板娘如此夸赞。
“单从昨夜你夫君将你大老远抱回来就看出来了嘛!姑娘,你还想申辩你们的关系吗?哎,这任谁看了都清楚啊…”老板娘接下来的话,沐苘都没听见,只是片刻恍惚。
一个清冷的声音将沐苘拉回了现实。
“还不上来,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的沐苘才发现,不知何时,老板娘已经离开了,宿辰也将马车停靠在了她的身边。
“就来了。”沐苘踏上马车,舒服地坐在了软垫上。宿辰有条不紊地驾驭着马儿,沐苘掀起帘帐,看着宿辰驱车的背影,嘴角不禁噙着一丝笑意。
沐苘坐回了车里,偶尔也掀起帘帐看看沿途的风景。
临近午时,马车在一个林子里停下了。沐苘‘揉’了‘揉’发酸的四肢,下了马车呼吸新鲜的空气。趁着这空当,宿辰从车上取了包袱里的干粮和沐苘爱吃的芙蓉糕。
沐苘接过来,带着钦佩与讶异,“你还考虑得这么周全呢?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能想得到。”
宿辰拿他那双有神的双眸瞥了沐苘一眼,而后很优雅地坐在一棵树下吃着干粮。沐苘站在原地,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以前在蓬莱殿,各路神仙忽略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只是众多仙果中的一只:这是情有可原。可是这个家伙,自己救了他不说,竟然好几次都视她为空气。她沐苘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但是,沐苘很快使自己平静下来。世间人‘性’千千万,总不能每个人都是千篇一律吧?总会有些不一样。这样,沐苘心里好受了许多。也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吃着糕点。
林中安静得出奇,偶有马儿不时发出喝水的声音,倒也格外添了些生气。
不远处,宿辰平静地望着不远处那个心里委屈却又隐忍的沐苘,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欣喜。隐忍的沐苘,依旧如此引人怜惜。但更紧要的,是要教她适应世间的处世之道,并非隐忍就可安身的。此刻的宿辰,为沐苘感到喜悦而又担忧。苘丫头实在太单纯了,究竟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世间的险恶并保护自己呢?苘丫头啊……
时候已经不早了,林中已起了一阵煦风。沐苘懒懒地靠着树木,不愿坐进马车里。宿辰一个飞身跃上马,不催促却也不启程,只静静地坐在马上睥睨着半睁着眼睛的沐苘。沐苘自知不该犯懒,便踱步至马车前。稳稳坐定,长达半日的行程又开始了。坐在车里跌跌撞撞的沐苘,因瞌睡撞了好几次脑袋,便坐在帘帐边看沿途的风景。
坐车里的人在看沿途的风景,风景固然怡人,却也住不进她心里;
赶马车的人时不时地看她,她固然怡人,却也未将他放进心里。
她的心里,只有树下常年孤独的只她一人作陪的师父,没有那个曾陪她度过寂寥时日的伴友。心里这般凄凄地想了一番,宿辰回过头,看着车里那并不属意他的‘女’子,黯然神伤。蓦然回首,‘女’子等的并非是他,他却也忘不了她。若能忘了,也不会痴痴地凝望她,陪伴她九百年,也不会追下凡尘来。这番心意,怎能忘了?
宣州的暮景映入眼帘。烟雾尽散,此时的宣州虽不是清晨,但它的如锦繁华已越过时段的束缚。宽广的过道边摆满了各式的特‘色’风味,抑或是玩物。这些新奇玩意儿让沐苘一忍不住想要近距离接触一番。
“阿辰,我要下车。”沐苘抓起包袱便从帘帐后奔出来,将正‘欲’回答的宿辰吓了一跳。迫于无奈,他只好停下了马车。
“阿辰,你看那边——”沐苘指了指右方不远处闪着大红灯笼的“欣来客栈”,光看其‘门’饰便觉不错,“就将我们的行李安置在那里吧,你呢,和我同去游街还是……”
宿辰没有应她,他将马车驱向了她中意的客栈。沐苘站在原地,喃喃叩手自语:“他这是生我的气了吧?”
这几日的相处虽不很深,但宿辰的‘性’子沐苘也‘摸’清了三分。他虽有着十五岁孩子的外形,但他的心智却远远不止于此。他的‘性’子,倒给沐苘似曾相识的感觉。静默,却又如此实在。等到宿辰将一切打点妥当,沐苘才和他一同游行街市,还是川流不息。
“阿辰,你不会生气了吧?”
宿辰转过身,深邃而略带疏离的目光扫过沐苘,而后抿嘴微微一笑。这是他的第二个笑容。
“没有。你的脑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你是我的采生人,无需表现得事事迁就于我。”
他举起有力的臂膀,轻轻拂过她的脸庞。“表现得如你心里的那样,苘丫头。”无论你做什么,我会是毫无顾忌守护你的人。
苘丫头?沐苘的脑子里却意外地浮现出了师父那熟悉的脸庞——那个在蓬莱殿照拂自己的人,他也是这样亲切地叫唤自己。可面前的这个人,又不是旧识。
沐苘推了推面前的人,“苘丫头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他轻笑,抢先一步拦住了沐苘,“为什么不能叫呢?这有何所谓?”
“总之……我年岁比你大。”她可不能允许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直呼“丫头”。
宿辰没有再驳回,只是沐苘能感到他时不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自己。
目光被一处首饰铺子吸引,沐苘走上前,细细地看陈列的饰品。其中一支白‘玉’镌刻的镂空杜若簪,虽裱装简易,却不失贵气。沐苘喜爱地盯着这支簪子,正想叫阿辰掏钱将它买下,岂料——
“徐掌柜,我雇你定制的杜若‘玉’簪呢?”
清冽动听,仿佛有股魔力。沐苘望向来人,玄‘色’锦袍装点下,眼角带笑,一副轻佻的模样。来人用一种别样的深‘色’瞥了沐苘一眼,而后就这样取走了沐苘所看中的‘玉’簪。
“这簪子……明明是我看中的。”沐苘不满地嘀咕。
“小姑娘啊,你可知方才的公子是何来历?”
“我怎会知?那这与我要那个簪子有何干系?”
“他可是汀国的太子。我一介平民,当然要听命于他。况且,此簪是为王后所造,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给你同王后相同的饰物啊!你还是瞧瞧别的吧。”
听了此话,沐苘便不再计较。和宿辰走出了铺子,又沿着人烟密集的地方走去。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被人们团团围住。
“走,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呗!”沐苘拉着宿辰奔向聚集地,他牵住沐苘的手掌,无言默许。此时的他们,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坐在轿中的男子,正注视着他们。他手持杜若簪子,嘴角浮起别有意味的淡淡的笑意。
人群中,是一个独自表演杂技的瘦弱小‘女’孩。看其样貌,约十岁上下。沐苘专注地看着小姑娘用瘦小的身体在木凳上变幻技艺,心里衍生出一丝同情。
待表演完毕,小姑娘端一竹篓向观者讨赏钱。有的百姓却闪身离去,唯有些好心的人给了小姑娘些银钱。沐苘从兜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姑娘的竹篓里。姑娘的秀眉惊抬,看到眼前面善的两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他们准备离开了,一五大三粗的男人手持木棍,凶神恶煞朝着姑娘走去。姑娘立马做出惊恐后退的模样,看来这男人定不是什么好鸟。沐苘正想使出灵力大扬正义之风,一人影从沐苘面前闪过——宿辰!难为这小子还有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之心。
沐苘忙收了手。
“你是何人?可是活得不耐烦啦?”大汉见是这样羸弱的少年,胆子并不见变弱半分。
“堂堂七尺男儿,竟欺辱年幼无力的姑娘,活得不耐烦的,是、你!”语毕,宿辰一个潇洒的侧身踢,大汉踉跄着退后几步,却没有倒下。看来有些功底。
沐苘突然想起,阿辰的佩剑没有带在身上。他那还没有痊愈的身子,未必打得过。
得帮帮阿辰!
大汉抡起木棍,满怀恨意地冲向宿辰。在离宿辰三步之遥时,手中的木棍却“无意”间断成两半。得此契机,宿辰一手切入他的小腹,一手劈上他的脖颈间。伴随着一声痛呼,大汉倒地,痛苦万分。
躲在一旁的姑娘略显惊慌地跑上前“扑通”一声,她竟然跪了下来!向沐苘和宿辰下跪!——方才的喜悦之‘色’杳然无踪。
“大姐姐大哥哥,求你们别再打他了,他是我的阿爹。你们这样,回去之后,兴许我就没命了……”
姑娘委屈地诉说着。沐苘将她扶起来,瞪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汉一眼。大汉此时虽对姑娘的话很愤怒,却也不敢做什么。况且,现在的他也是伤痕累累。
沐苘看向了宿辰,宿辰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包袱里取出两锭银子砸向大汉。
“以后,这姑娘便是自由身了。你还不快走!”
大汉一句话也不敢说,怯怯地抓起银两,连飞带奔地离开了。
沐苘分明看到,大汉临走时那带着恨意的眼神。不多做理会,量他也不会再自讨苦吃。大汉一走,姑娘的惊慌神‘色’顿时没有了。
“你叫什么名字?”安慰着她,沐苘也想总得给她安排个去处。
“我的名儿是阿娘起的,叫灵姝,安静美好之意。但是爹娘病故后,被阿爹收养,那儿的人都叫我阿木。”
“如今的你身份不一样了。就叫回原来的名儿吧,灵姝多好听。”沐苘亲切地‘摸’了‘摸’灵姝的秀发,笑了笑。
灵姝看了眼沐苘身后的宿辰,表情竟有些不自在。她怯怯地看了眼他,“大哥哥,我……可以和你们同行么?”
宿辰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沐苘。
沐苘想谁也不忍心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孤弱‘女’子流‘浪’街头吧?反正她是不能坐视不理的,沐苘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姐姐,”灵姝的表情突然又忸怩起来,贴着沐苘的耳朵说,“和你同行的这个哥哥真英勇,他是……”
“他是我义弟。”沐苘似乎读懂了灵姝的心思。因为单看灵姝带羞的眉梢,沐苘便知**不离十了。这个宿辰,居然还有些祸国殃民呢!
芳心期自许,来日方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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