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的……答答答……一辆马车过来了。
刘郁刚走,马车到,可见是什么人了。
地上的刺客起身,勉强钻到车里。
车中喷香,却是一女子的车驾。
那女子一头云髻,美貌端庄,正在看一本卷册的书籍。
不说话,但浓浓的书卷文青气质是扑面而来。
她偷眼瞅一下:“失败了。”
刺客喷出了一口血。
“席秋凉,你不要……落井下石了,我虽失败,却是一时大意,我一定会成功的。”
席秋凉讽刺地看他一眼,不说话。
车马进入一间小巷。
巷内一个站在那。
天雨姬。
席秋凉撩帘子对她说:“失败了。”
天雨姬皱眉,不发一语,哼一声就走了。
车马继续往里深入。
一道门打开。
进入之后,隐约可闻歌舞之声。
在一间大堂里,一个微胖男子,唇上微有短毫,手打节拍,逍遥自得。
直到席秋凉进入行礼:“殿下。”
这人便是大殷当今的太子,慧贵妃的亲儿子了。
“解决了吗?”
太子说话间,漫不经心,注意力还放在堂前歌舞清音的舞姬身上。
态度轻佻,望之不似人君。
席秋凉心里一叹,又想,这不正是有那么多人投在太子身边的原因吗。你看五皇子,那么精明能干,但有选择,大多数人还是喜欢选择太子。比如凌威其人,一等一的人才,对太子是忠心耿耿。为什么呢,因为太子越是无能,才越是需要他们这些臣子啊。
反之是五皇子,虽竭力招贤纳士,态度诚肯主动,却依旧不及于太子。
这,就是差距啊。
“没有,小张再次失败,还遭到重创,不过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放过了小张。有些不太合理。”
太子惊讶:“小张又受伤了?”
上次,受伤,不过是轻伤,按理已经痊愈。
怎么这回又是受伤了呢。
“是。”
“那就请陶仙医给看看吧。”
陶仙医是陶望贤,虽不是太医,但一身精湛的医术在江湖上有医仙之名。
也投太子名下。
小张坐在榻席之上,喘气道:“有劳神医了。”
陶望贤把过脉之后,开了副方子,是调息理气之药。
小张道:“神医,我没事吧。”
陶望贤道:“先抓两副药试吃了再说。”小张还想要再说什么,陶望贤已经收拾了医囊,步出房馆。
出来后,席秋凉正待要说,陶望贤摇手不让说,径直去见太子。
太子看罢歌舞,现在是在看书。
不过并非是经史子集,而是一部正在流行的《小楼春上春》。说得是一个大家族里诸多男女混乱不堪的伦理爱情故事。
那作者甚是混帐,什么香的臭的都写。
父子共媳,儿子偷娘,诸如此类,无节操,无下限,笔法娴熟老辣,内容肮脏不堪。
但偏偏这类的书,闷骚处触动人心,挠到了人内心深处最痒痒的地方,教人欲罢不能也。
“诶?”
看陶望贤和席秋凉联袂而到,太子问:“小张如何了?”
太子本身不是俊秀公子,却对小张的皮相十分欣赏。
对小张是青眼有加。
这不是说太子是弯男,而是他私下里对小张的羡慕欣赏,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如小张一样年轻英俊风流潇洒。
陶望贤这才如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张公子……已经算是废了。”
太子皱眉:“这话怎么说的?”
陶望贤道:“张公子身上的断骨并没什么,只需时日,自也就可以康复了,但他体内潜伏了多股敌人注入的异种拳劲,这就比较麻烦了。但若得天材地宝,得到足够的调养,也不是恢复不过来。可他还中了一种异种剧毒,潜伏在他的体力,与那些劲气交杂一起,十分难以驱除。且日日吸收张公子的气机而日益壮大。”
太子道:“主要也不过毒也,陶仙不能解吗?”
陶望贤道:“如若知道是何毒,自然可解,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禽一兽,一虫一蠹,皆可互为表里,左右对症。然此毒异也,乃是混毒之法,可能下毒者自己都没准备好解药。我又如何为之!”
太子道:“就没办法医治了吗?”
陶望贤想想道:“有两个方法,一是以无匹的上乘内功压制,迫出体外,如此倒也可为也。二是寻百毒不侵的天材地宝以图之,不过既然是天材地宝,还必须是百毒不侵之异宝,唯有缘者可以得之也。三嘛,就是下毒者自己愿意,或可解也。”
席秋凉插言:“若皆不能,小张当如何之?”
陶望贤道:“倒也不必有性命之忧,毕竟他也有一身的修为。只是,这武功日益衰退,直至如若常人。”
席秋凉不说话。
太子沉吟……良久。
他发话了:“孤在京郊有一所宅子,虽说清静了些,但养病尚好。”
席秋凉低头替小张道了个谢。
京郊。
那是什么地方?
城外啊!
这哪里是什么休养,分明是放流出去,任其自生自灭了。
不过,倒也不算错。
太子毕竟还是仁慈的。
他没有赶走小张,而是让他“养老”。
养老。
呵呵。
多么讽刺。
小张年纪轻轻,居然沦落到要养老的地步了。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小张是江湖人,虽说一表人才,到底不是什么饱学的士子,而是一个实质上的江湖捉刀客,是一个剑客,杀手。他是凭一身的本事在太子门下混饭吃的。这样的他,凭的就是本事。一身的本事没了,还怎么待得下去。
不提这边。
冯云已经赶到刘郁这里。
就一天了。
明儿个就是大婚。
万不容出错的。
知道事情经过后,冯云道:“督察司,一定是他们,不,应该说是天雨姬,她一直没有放弃对你的盯梢,可以第一时间确定你位置发布消息让人袭击你的就是她了。”
刘郁无所谓道:“挺有意思啊,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玩呢。盯我又如何,奈何得了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旁边把小张公拧起来抱着她,用脸蹭她的脸。
小丫丫舒服地闭上眼睛。
这混蛋,到底有多喜欢小女孩!
他想想道:“罢了,你爱怎么玩闹都随你好了,不过,明天晚上你过府迎亲时,要小心点,如无意外,父王会要见你。”
刘郁晒然一笑:“你放心,他会满意我的。”
冯云走了。
一个小婢走了进来。
这个小婢是新近入府的婢女。
青琪红提圆圆高妹,再加上她,史梅。
刘郁身边的婢女排号,这是第五个。
原本还有一个绿萍,但不在。
“新入府,该学的规矩都学了吧。”
“学了。”
史梅低福应答。
她是史班头的妹妹。
来府里是学习一些规矩的。
前些日,一直随青琪红提学,现在该是要用的时候了。
一间厢房里,古朴素香。
端坐一位呆滞的美妇人。
此女赫然就是刘郁接入府中的蔡婉仪。
蔡婉仪已经重新梳洗,正一袭红袍满头珠花。
端庄如大家新妇。
她,现在是刘郁的侍妾了。
不过还有病。
老蔡家什么情况都是知道的。蔡婉仪身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随侍的婢女。所以需要一个。刘郁的身边已经满了,就把史梅调到蔡婉仪身边。
交待已毕,刘郁回房。
拉着小丫丫唱歌跳舞,玩闹好一阵子……过去刘郁比较节制,不会如此放浪形骸。但现在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待到天完全黑下来,刘郁又去修炼百毒真经。
不提刘郁修炼百毒真经。
东区老巷,东王府。
东王……看上去就是一个痴肥老人。
但若真正知道东王当年英姿者必会感叹。
那是个英明神武,举动若神的男人啊!
哪是现在这蠢伯胖猪的样子。
放下了美食,这位最喜欢吃的东王对向了窗外。
一闪身,一个男子从窗外跳了进来。
“你武功不是废了吗?”
这个人问。
东王呵呵一笑:“我废除武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还不许我练回来?”
来人十分吃惊,又或是说十分敬佩。
不是当事人是不会明白的。
修炼了好几十年的武功一下子散尽,那种从内而外的失败与虚弱,足以让人一蹶不振。
但是……没人想到啊……东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修回了一身的绝学。
来人不语。
东王哼哼两声,道:“老冯,别吱吱呜呜的,你跑我这来,可不是要吃饭那么简单的。堂堂南王,目前唯一一个还掌兵的,怎么怂了?”
这人,赫然就是方今名动天下四方王之中唯一一个还执掌大军的南王。
南王终于道:“我去看了你儿子,虽也有功力,但不是什么好武功……”
东王呵呵笑了:“他偷偷地学,当我不知道,但他这么偷学,又能学到什么好的武功……如果我不管不顾,真教他我东王府一脉的武功,那我这一脉,怕是早已经下狱,死得尽绝了。”
南王道:“道心养心两端平,天罡战炁压上头,若问何功称第一,混洞之下无真经。这才多久,你就已经恢复了……混洞真经不愧是最强的神功啊。”
东王拊掌大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道你如何进我的府邸,原来是看上了我的混洞真经。嘿嘿,倒也算是有眼光。”
南王道:“所以我本已经不提了。罢,当我没来过好了。”
东王道:“慢!”
他痴肥的身体缓缓而起,道:“自从当年的事后,我一直就被盯住了。纵然恢复武功又当如何?你看到了,我甚至不敢把武功传下去。你要,那就拿去吧,不过要小心,混洞真经别与不同,至少你是修炼不了的。拿去,想必是便宜什么武学后人,倒是可以,总不能,让此功失传呢,嘿嘿。”
一块石头,给了南王。
这块看上去玩物似的握石,上面竟然刻了东王武功的秘笈。
南王细细一看。
这混洞真经,说是武功,不如说是一门心法总纲。
但南王却笑了:“好。”
他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