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梦殇几度 > 第十七章 第二故乡二重殇

第十七章 第二故乡二重殇(1 / 1)

因路遇大雪车子行驶缓慢,郝逸然当天晚上才到达晋源市。可能是一路的颠簸劳累也可能是心情还没有完全从失恋的痛苦中调整过来。他没有立即回部队,就近选择在晋源车站附近的一个旅店住了下来,匆匆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就倒头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左右,郝逸然有些像一位打了败仗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伤兵,他躺在床上眼睛凝视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大病初愈般浑身无力,好像一下子没有了做事的动力与激情,他开始有些后悔自高中毕业以来的一切选择,在南方每天挣钱不多却多多少少有些收入,如今身边的花费不多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呀!郝逸然呀郝逸然,难道没有了梁静怡就真的没有了以后的一切了吗?

……

“全营注意!立定、稍息,向后转!呵呵!同志们是否想找媳妇了!我现在告诉你们这群娃娃,你们的媳妇就像咱伙房中笼屉里的馒头,人人有份!只是同志们还需在你们人生的训练场上继续不断的磨炼。呵呵!自古美人爱英雄!真正的军人就是英雄!好男儿绝对不会娶不来媳妇的,将来你们就会明白本营长的这句话的道理。向后转!部队的节奏是一二一,预备唱!……”

一次部队拉练经过晋源市附近的一个县城,战士们在各连队值班员的指挥下正纵情唱着队列歌曲。部队经过马路时部队执勤战士已经戒严了这个路口,附近铝厂的一群女孩子下班后不得不站在岔路边等待通行,她们应该是下班后刚洗完澡的样子,一个个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时尚的衣服,构成了街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这群女孩子可能等待久了有些不耐烦的原因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个别调皮的女孩子不时向队列中的士兵挑逗般送去一个个飞吻,队列中的战士一个个回头望过去,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队列中歌声听起来有些杂音而显得不是那么整齐。杨玉海看到这幕场景立即叫停部队,一半调侃一边激励着自己的士兵们。郝逸然想到这里有些苦笑不已,时隔五年想不到我也遇到了这种事情,回到部队千万不能向老连长说起,否则又要尅我没有出息了。

想到这里郝逸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立即到洗手间冲了一个冷水澡,出来后感觉舒适、平静了许多。从读初中时候他已经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晚上洗澡用热水,早上使用冷水,尤其遇到不高兴有些郁闷的心情时郝逸然随时会如此“折磨”着自己,哪怕三九天气也不会放弃。熟悉他这种习惯的同学或者战友看到他这样时总会笑他是疯子。

““野蛮其体魄、文明之精神!”你郝逸然是否这一辈子想成就他老人家的丰功伟业?呵呵!据说韶山冲后边的山梁是道龙脉,咱豫南省可是一马平川不出天子的地方。”

“呵呵!伟人年轻时候的精神我们总可以去学习吧!至于理想你我总应该都有,那只是你我的努力方向而已。若问我的方向我说不清楚,但那必定会是一条属于你我性格、让你我觉得快乐、幸福的生命之路!大不了我就回老家卖字或说书去,我有些羡慕那些说书艺人、漂泊行者,一路歌来一路诗,到了哪里都是好心情,洒脱自在呀……”

八年过去了,郝逸然想起这句话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一个人在房间内笑出声音来。我郝逸然如今已几乎成无米之炊之境况,难道年轻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真要兑现了吗?可惜我不会说上几段老家的“鼓儿哼”,如果那样我就到街头现唱现卖,起码可以吃穿无忧了!不过现在电视都普及到了农村去了,这么冷的大冬天一定都窝在房间里谁会出来听我说书呀!“鼓儿哼”怕是没有人听了。以后我要学学街头上的流浪歌手……见到老连长如何去向他解释呢?决不能让他发现我这副狼狈样子,我要收拾的利索一些……

站在镜子前的郝逸然感觉自己消瘦了许多。他开始有些鄙视起了自己的脆弱,就这么几天会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不管怎样过去就让她过去吧!毕竟我还要过生活,忘掉她吧!只要活着就没有消沉下去的理由!

九点来钟郝逸然终于走出了旅店,几天来邋里邋遢的样子消失了。郝逸然基本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上身是一年多以前退伍时购买的夹克上衣,下身穿着营长杨玉海当年送他的那条毛呢军裤。西北的天气在这个季节已经泼水成冰般的寒冷,他披上了随身携带的那件老式军大衣。呵呵!晋源市本来是一个兵城,今天不是星期天否则我这身不伦不类的准军人装束,让部队的纠察看到了说不定真会把我当做服装不整的现役军人而被叫过去例行检查盘问一番。郝逸然现在已经是老百姓了,假若问了就说我是晋源步兵团杨玉海参谋长的弟弟,说不定还能免费把我送回部队呢?……

部队大院坐落在距离晋源市区北边五公里的市郊。几十年以前建立新生共和国的领袖、将军们大凡都是从庄稼地里走出来的泥腿子娃娃出身,什么平米、立方的现代名词应该只是这个领域的一个专业术语而已,在部队并没有完全的普及而被使用着,他们觉得使用寸、分、亩这些计量单位才最为亲切与自然。在部队时一位从郝逸然所在团走出去的集团军军长视察他的老部队时在全团军人大会上这么说到:十六岁时我来到这个大院,在这里整整待了二十三年才离开,占地500亩的大院至今记忆犹新呀!这就是大家的训练场,你们要同我当年年轻时候一样在这里经得起考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将来你们有条件同我一样拿着指挥棒站在沙盘旁边时这500亩土地就变成了一个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点,几十万平方公里哪怕全世界的土地在你的脑袋里只成了山川河流、桥梁与公路,城市与建筑……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是一个军事家必须具备的素质,作为一名军人出身的人若干年后在你的家乡或者某个领域的商场、公司,你们也必须要具备这方面的素质。真正的军人绝对不是一介武夫,而是一位刚柔并济的智者…..

郝逸然到了团部的门口发现大门两边没有一个哨兵,门口厚厚的梧桐叶子飘落一地,掩盖了前天刚下过的积雪,他带着疑问走到大门边的接待室房门紧锁空无一人。

难道是部队外出拉练或者有什么紧急行动外出了吗?但也不会呀!整个部队外出也一定会有留守人员不至于连一个站岗的哨兵都不存在了?

郝逸然觉得有些蹊跷,继续沿着大门的马路向自己原来的连队走去。门口马路二十米的左边是司令部,正对大门三十米的地方是占地50000多平方米的训练场。

司令部门前冷冷清清,楼上也没有一点灯光。如团部大门口一样司令部周边通往各个营部的马路路面上覆盖了一层层厚厚的落叶,掩盖了前天的积雪,踩上去一种软绵软的舒适感,唯有营房的屋顶及附近的绿化灌木上没有化去的那一片片白色,告诉人们这里最近下过雪。部队的大院是美丽的,如果是在夏天除了训练场以外,粗大的梧桐与杨树叶子几乎遮盖了每条马路而只投射出一点点光线来。冬天的晋西北却是寂寥空旷的,树叶落了,寒风肆虐着周边的一切,若非刚刚下过雪恐怕整个大地又是黄沙弥漫几成灰黄色的世界了

训练场是部队最热火朝天的地方,练习刺杀操的喊杀声、各连队每天在障碍场上比武切磋技艺、速度时的鼓掌、呐喊声……如今操场边器械场上的单双杠,一百米、四百米障碍场上的高低墙、独木桥、铁丝网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操场空旷一片,唯有下边的沙坑与地面被踩出了一个个凌乱的脚印,随着纷纷扬扬飘落的树叶若隐若现的闪现着。

不会是部队移防去了别的地方?我几个月前给老连长打电话时候没有听他说起啊!或者是部队的机密他不便于告诉我,从他刚担任参谋长的欣喜语气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呀?何况快言快语的刘铁义老班长也没有向我透露什么风声?

郝逸然带着一路疑问猜测的心情继续沿着马路向团部招待所走去。新兵时候的班长刘铁义转了志愿兵后做了招待所的管理员,郝逸然每次见到老连长杨玉海总觉得有些敬畏而不习惯,初来时的计划就是要找到刘班长,可以在招待所找一个免费的房间住上几天,顺便向他借点跑业务的本钱……部队的所有人突然从人家蒸发了!郝逸然刚刚调节好一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万丈深谷中。

距离招待所二十来米,郝逸然突然看到了一名士兵,正仰头用一跟长长的竹钩钩拉着一棵杨树上的枯枝。

“同志!您好!请问杨参谋长与刘铁义管理员在吗?怎么整个部队大院只有你一个人?”

“部队整编裁军了。杨参谋长现在是留守管理处主任,刘管理员带着其他几个新同志在招待所做饭呢?请问您是?……”

这是一位列兵,郝逸然从他有些胆怯不自然的语气判断他应该是今年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他的军装脏兮兮的,鼻子上还有一些煤灰残留的痕迹,僵硬不自然的立定、敬礼动作让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他应该是招待所的炊事兵。一般新兵三月才能下老兵连的,才当兵一个月就开始做饭,不会是因为部队整编而提前结束新兵训练了吧!

“部队裁军了?我们是红军团呀?无论如何也轮不上裁我们的部队?我是你们管理员的战友,请带我去找一下他可以吗?”郝逸然觉得同新兵也理论不清楚,新兵见了老兵如同老兵见首长总有些毕恭毕敬的样子,郝逸然微笑着对这位新兵讲。

“哦!原来是老班长,好!请跟我来!”

新兵一听是来找参谋长与管理员的老兵,惊讶过后连忙带着郝逸然来到了招待所的伙房内。

一名三十来岁的志愿兵正穿着白色大褂带着两个战士在那里揉搓着馒头。

“大家看我的动作,做馒头很简单,要揉成这么粗这么长的一条,然后再揪成这么均匀一般大小的一个个面块儿,用右手的五指这么轻轻的握着,顺时针转动几下,感觉手心中面块儿变圆后就这么轻轻一放蒸出来就是吃起来香喷喷的馒头了……”

“刘班长!”新兵看着那位志愿兵正示范动作不敢随便的打断他的演示,郝逸然脱口喊道。

那位志愿兵转过头来,凝视了一下即迅速放下了手中的生馒头。跨步到了郝逸然的面前,朝郝逸然的胸前轻轻的打了一拳头。

“郝逸然!你怎么回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原来的兵——老班长郝逸然。你们按照我刚才说的动作将馒头给弄出来,待会我再教你们其它东西。”

这位志愿兵就是刘铁义,见到郝逸然情不自禁的用了战友之间经常使用的一个动作。

“班长,我们团怎么会被裁了,以前裁了几次都没有裁到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我来招待所一路没有看到一个人。唉!整个一路真凄惨!”

郝逸然急着想知道答案,有些伤心动容的询问着刘铁义。

“命令半月前下来就马上落实、执行了!也不算是完全的裁,是整编。我们一个师变成了一个旅,一个团缩编成了一个营,现在都集中到了原来的师部汾河市。团里的东西该卖的卖,该仍的仍。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临时的留守处,一个官五个兵。还有那么几十个待转业的干部都回去找工作了。今天有二十来个干部要回来办手续,我正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呢!他们都一肚子牢骚,回来随时会骂娘耍酒疯。老连长是留守处主任,走之前特别强调要抚慰他们一下,控制好这些干部的情绪……唉!积存的煤也让附近的老百姓一夜之间给偷光了,没有办法我让这几个兵到处找枯枝或者费木柴,将就着将今天这两顿饭给他们做好了。参谋长去到旅部开会了,他前几天还在问起你!参谋长现在心情也是糟糕透顶,转业不转业还在待定中,才做了半年的参谋长啊!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恐怕也要……”

刘铁义忧心忡忡的告诉郝逸然。“本来我的提干名额已经下来了。这么一裁也就取消了。倒霉呀!你回来有什么事,不会专一过来看我与参谋长吧?”

“给人家做保安总不是长法,我从南方辞工过来的初衷是想考察一下晋源、汾河周边的日杂市场,大型超市。我拿来了一些样品,想让你在招待所的伙房与首长们的房间里实验着用一下,尤其是“厨王”与“家必洁”两个品牌系列,从台湾来到大陆投资建厂后产品在南方销售的很为火爆。像这种胶棉拖把,可以自动伸缩,冬天拖起地来也不用湿手,特别适合城市与部队首长家庭用。这次过来本想找咱老连长给每个连队下发一些,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郝逸然一边拿出几件样品随便向刘铁义介绍一边互诉着别后之情。

“你还好意思找老连长,他从国防大学回来见你退伍回去了至今还埋怨过我好多次,说我没有做好你的工作,去年军校考试咱团参加了22个考上了21个,参谋长提起这件事情就会想到你?”

刘铁义看了看郝逸然。“郝逸然,选择退伍你后悔吗?咱个农家孩子我就不知道你当时脑袋中突然少了哪根筋,你说你回去不是自讨苦吃吗?现在不说这些了,明天我带你到晋源市区去,部队在晋源时我经常采购他们的东西,部队现在虽然裁了,他们还会给我与参谋长这个面子!”

“老班长!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了,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钱这玩意我并不是真正的那么渴望,但没有钱生活着也会很困难,甚至没有一点自尊。所以还是需要挣钱呀,好像钱多了也能从另外一个地方证明一个人的价值。老班长,我准备挣个100万就收手回家去。我们的村支书是我小时候一起玩大的朋友,他催了几次让我回去做他的副手,你说一个副支书就那么几十来元的工资,靠那么一点钱怎么去生活。班长,我现在很犹豫也有些后悔,不过一切都晚了!”

郝逸然同刘铁义唠了一会儿站起来说:“班长,我不打扰你了。你现在是管理、主厨一肩挑了。需要我帮忙吗?我想到连队的营房哪里去看看!”

“不说那些闹心事情了,你嫂子与你小侄女玉茹都在市区老团长那里,他现在汾河做副旅长,让我帮他看房子。他们都在哪里,待参谋长回来我们一起去那里,有几瓶好酒让你尝一尝!呵呵!让你小子帮我写份年总结报告、一起跑趟四百米障碍还差不多,厨房这些东西你不会的。二十来个人很容易对付,你去吧!待会饭好了我叫兵去叫你,惨呀!真的惨……”

刘铁义去了饭堂。郝逸然所在的侦察连是步兵团的一个直属连队,就在招待所的隔壁,郝逸然转了几个圈子就走到了连部门前。

部队大院一少部分是新盖不久的楼房。大部分是晋西北那种古老的砖瓦结构建筑,只不过在靠近山墙的高度改装成了天花板,走进房间如同楼房一样方方正正。这种建筑的好处是冬暖夏凉,缺点是每年都需要修缮一次,所以部队几年应了杨玉海的一句话:

“什么是红军团的兵,红军团出去的兵除了不会生孩子以外诸如喂猪、种菜、砌墙刷油漆、做木工等等都要学会,只有如此你才算表面上合格了……‘

营房坐落有序,部队讲究的是方块加直线。就如阅兵场的方队、标兵那样,点、线、面结合一致,最后达到整齐划一的效果。

侦察连连部三间房子的面积,中间是作战会议室,右边是连长、指导员的卧室,左边住着郝逸然与连队的通信员。大门紧闭,没有上锁只用一圈铁丝随便拧在扣环上。郝逸然隔着窗子玻璃看了看自己住宿了四年的地方,心头一种难言的苦涩与酸楚。充满激情、火热的青春、美好的四年时光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他想起了当年的连长杨玉海、指导员韩东进,还有通信员晏剑秋、小李子……他们现在都流落何方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如今营盘也不复存在,我们的军旅生活只能永远从梦中去追忆了。

因为路面未有解冻,郝逸然走在软绵绵的树叶上同着下边的积雪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依次走过每一个班排的门口,隔着玻璃朝里面望去,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笔者可能在此时从侧面了解到了红军团官兵的素质,部队离开时候居然搬家搬的如此的干净、彻底。光荣的团队,一代代年轻的士兵!六十年以前在百色河边诞生,她从雪山草原走来,……冀东地道战场上抗击倭寇的烽烟、鸭绿江边、闽南海峡……如今犹如几千年的尘埃一样开始慢慢成为历史而终将被后人遗忘了……

郝逸然来到了连队俱乐部。俱乐部外间是教育室有一百多平米的面积,里间是连队的阅览室。这是他原来在部队时经常看书、写信,摆弄电子琴、手风琴的地方。

阅览室的地面上遗留着一张纸,这也是这个连队房间的地面上留下的唯一一张没有及时清理的东西。上面是一些用红色墨水写就的字迹。

“静夜常思梦中人,寂寞怎知悲秋心。落魄之时不来抚,春风还说百年身。梁祝无数怨忧夜,红楼万千泪染巾。历览古今多少事,几事让人信为真?”……

这不是我一年前离开部队随意写就没有来及扔掉的一首诗吗?郝逸然有些惊叹造物主安排的如此美妙天公,禁不住回和一首

“苍天未尽只一梦,新田终断藕丝情。长啸一声出门去,生前坚辛身后名。”

“哈哈哈!……”

“这个世界真的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最新小说: 八零好福妻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谍海偷天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 九零福运小俏媳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