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志和赵一跟着消失。
严霄瞅了瞅卫澈，打算离开。
“严道友，我建议你往这边走。”卫澈上前一步，指向与莲花谷所在方向呈九十度角的左边，“如果你想活着离开冰雪境的话。”
“我凭什么信你？”严霄与卫澈并无交情，彼此的家族略有矛盾，见了面没打架已是看在顾弦的面子。
卫澈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敢不敢信：“以心魔向天道起誓，我对你没有恶意。”
严霄盯着卫澈看了一会儿，缓缓道：“念着顾元成的情分，我信你一回。”
他往左边去了，原地只剩卫澈。
卫澈站在雪地里静静等待了片刻，往莲花谷走去，那里也是最里圈的方向。
冰雪境妖兽众多，天材地宝比妖兽更多，顾凉踩着神行步跟在顾弦身后，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武侠小说里的踏雪无痕，修士做来易如反掌。
这里是筑基妖兽横行的地盘，须臾，顾弦的身影消失在妹妹的神识感知中，一头浑身雪白的妖兽从雪堆里跃起，直扑盯上的瘦小猎物。
顾凉褪下金环，干脆利落地将这只修为境界略低于自己的妖兽一击毙命，整个过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她遇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听得风里传来一声呜呜低吼，无形风刃霎时从四面八方袭来，封锁了所有躲避的方位。
除非顾凉懂得遁地术能钻地，否则只能硬扛。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遇到，顾凉却知道这十天时间里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因而并未选择与妖兽开打，而是踩着神行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杀来的风刃，几个起纵远离了黄雀的捕猎范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她遇到的筑基期妖兽超过二十只，每一只都狡猾难缠，感觉就像掉进了妖兽观赏园。
再次期间，顾凉还不得不与一只性情凶猛快如闪电的冰原雪兔展开交战。
对上她在试炼峰和十万大山中磨练的厮杀技巧，纵横十里方圆的小霸王冰原雪兔不得不饮恨，贡献了一颗妖丹和一具肉身。
顾凉处理了衣服上沾染的腥污血迹，动作敏捷地绕开光秃大树前行，五感被放大到极致，神识化作细丝游离在身外十丈，若遇到危险，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走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天色比刚才暗了一些。
此时分明是未时，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倘若没有意外的话。
同一片天空下，踏入冰雪境里的修士都在忙着搜寻宝贝猎杀妖兽，并没有多少人留意到天色的变化。
是以，在太阳消失后，所有人皆被惊得变了脸色，毫不犹豫抛下了马上就能得手的宝贝，飞快地在冰雪上穿行，仿佛身后有怪物追杀。
昏暗天色下，有一些洞穴散发着微光，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人们一股脑钻进去，乱跳的一颗小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冰雪境最恐怖的黑夜来了，若不能在黑夜彻底降临前找到散发光芒的洞穴躲进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没有人知道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也不知冰雪境的黑暗因何而来，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那便是——陷于黑暗的人和妖兽从此消失，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永远都找不到痕迹。
只有藏身于散发微光的洞穴才能活命，但这些洞穴是不固定的，躲过一次黑暗的洞穴，第二次或许不会亮。
若有人能在此时俯视整个冰雪境，他会看到整片大地变成了星空，有些地方重重叠叠无数个光点，有些地方方圆几十万里都看不到一个……
顾弦去过的险地不少，观察细致入微，在发现天色变化的同时便回去找了顾凉，拎着她在黑夜来临之前闯入散发光芒的一个冰窟窿。
意外突发，他不放心扔下妹妹不管。
冰窟里已经躲着两只妖兽，一只是雪鸮，一条是白蛇，实力都在筑基中期，身上带着染血的伤，大概是在黑夜没到来之前打过一场。
黑夜降临后，这对天敌紧挨在一块，缩在冰窟窿的最深处瑟瑟发抖，即便看到两兄妹进来也不曾发难。
“别怕，安全了。”顾弦将妹妹放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冰雪境的黑暗并没有什么可怕，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自己找地方躲了。”
他带妹妹来，是让她历练的。
顾凉惊魂初定，胡乱点了一下头，看向洞外。
那里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光，仿佛一只张着嘴巴硕大无朋的怪兽，正等着猎物送入口中。
至此时，冰雪境的规则变得更严格，每个人所能发挥的实力降为全盛时期的一半，神识所能探查的距离更是只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不过，冰雪境的黑暗容不得任何试探，能够夜里视物的修士根本看不清黑暗里有什么，没入黑暗的神识有多少便崩碎多少，此事从无例外。
顾弦挥手设下一道禁制，从袖中取出一件法器贴在冰壁上驱走洞中寒意，看向妹妹说道：“有人来了。”
顾凉竖起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直到过去了三十次呼吸，洞外才传来粗重得不像人发出的喘息和诡异咀嚼声，凄厉的尖叫刺耳，伴随着惊喜叫喊：“快！洞穴——”
声音戛然而止。
五六个修士狼狈地出现在兄妹二人面前，与他们一同出现的是黑夜中灯笼大小的血红双眼，它盯着冰窟里的生物，散发出无尽的邪恶和恐怖。
顾弦于瞬息之间将顾凉挡在身后，双手一搓揉成巨大雷球往黑暗中的眼睛砸去，在此之前飞出的是三张八品神霄符，每一张都相当于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跑得最慢的一个修士还没从黑暗中彻底脱离，他在血红双眼的盯视中整个摔倒在冰窟口，只有半个身子被照亮，就像黑暗里有东西在拖着他的腿。
“救我！”
修士牢牢抓住一个同伴的腿，因惊恐而裂开的眼眶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放手！”
被抓住腿的修士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对倒下修士的手一剑砍下，也顾不得将其甩脱，慌慌张张便往洞里跑。
“啊——！救命！”
另一个女修也发出惨叫，她已经站在光明里，却不知为何身子一滑，竟是仰面倒进黑暗里，只有小腿被光明覆盖。
“轰——”
神霄符与雷球几乎是同时炸开，血红双眼一闪，极快地拖走两个倒在地上的修士，咀嚼声渐远，黑暗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实际上从人出现到眼睛离去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幸存的四个修士停在洞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血染衣衫满头大汗，狼狈非常。
并非他们不想进到冰窟里，而是禁制拒绝了他们。
无情砍下同伴手臂的男修大概是头目，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对顾弦道：“请前辈救我等一命，愿听从差遣，效犬马之劳！”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脚上还带着那只被砍下来的手臂，血水尚未来得及从断口涌出，寒气已将其冻得僵硬发紫。
顾弦的目光扫过这两男两女，不含一丝情绪。
这四个刚刚逃出生天的修士心底发凉，生怕被赶出去葬身黑暗。
在他们忐忑不安，将近绝望之时，顾弦的声音终于响起：“留下芥子袋，尔等可以可以留在洞口。”
四人先是一喜，随后面面相觑。
留下芥子袋？
失去了芥子袋，他们将一无所有！
这位前辈与他们同是人族，同是道修，怎能如此冷酷无情！
修士有芥子袋和储物饰品容纳东西，身上不会带着太多物品，四人都不是出身六合剑派的赵媛伊，能有储物戒指这等高端的法器，放弃芥子袋，等同放弃身家。
为了一时平安而使得自己沦为穷光蛋，这在暂时安全的人们看来很不值得。
四人的眼神交流快捷短暂，谁都不愿意答应顾弦的条件。
“前辈……”
甩了几下也没将手上断手甩开的男修带着几分难色抬头看向顾弦，此前情况太紧急，他并未看清顾弦的脸，只知道对方是个结丹前辈，现下一看，却是瞳孔骤然一缩。
明亮的冰洞里，顾弦顾凉两兄妹姿容端丽，犹如珠玉在侧，映得整个洞穴都像宫殿般富丽堂皇。
但男修震惊的并非兄妹两人的外表，他震惊的是顾弦的身份，对方年仅十六岁便结成了一颗金丹，可谓声名赫奕。
顾弦的霸道骄横与他的天才齐名，昨天夜里九寒城的厮杀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男修垂下眼睛，果断拿出芥子袋并抹掉神识烙印，将之搁在冰面上，恭敬施礼道：“某韩易，多谢前辈收留！”
说完往外退了一点，坐下处理那条死死握住自己小腿肚的断手，竟是抛下三人不管了。
余下三人没有韩易的果断，剩下那个大众脸男修犹豫片刻，也将芥子袋放下，抱拳道：“多谢前辈收留，晚辈萧承感激不尽！”
他并不认识顾弦兄妹，但他在修真界行走多年全是因跟着韩易方能存活至今日，厉害如韩易都不能保有芥子袋，他更不能。
从始至终，萧承都没敢抬头去看顾弦，弓着身子退到了韩易身旁，坐下打坐调息。
两个女修对视一眼，对顾弦的方向屈膝一拜，异口同声道：“前辈愿意收留我们渡过黑夜，则从此跟随前辈身边以侍枕席。”
言罢，她们抬头直视顾弦。
修士里没有丑人，引天地灵气入体滋养血肉，便是难看如无盐也能变成美人。
这两个女修本来就不丑，踏上修行路更是小有名气的美人，颇受一些男修的追捧，此时此刻看到顾弦，却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世间怎能有男子生得比她们更绝色！
这世间怎能有男子俊美得令她们心生羞愧无地自容！
就连美男子身后没长开的小丫头都比她们好看！
修士的意志力远比凡人坚定，心念急转间，两个女修从美色中回神，齐齐放下芥子袋，第二次施礼道：“多谢前辈收留之恩，晚辈刘悦馨（凤紫）愿为左右做婢女！”
她们也没有认出顾弦的身份，但以顾弦的年龄和修为，不难判断他出身高门，若有幸跟随其左右，乃是天大的机缘。
两人却不知道，方才她们为了自保对站在光明里的同伴下黑手，所有动作皆被顾凉和顾弦看得清楚。
禁制里许久没有声息，顾弦兄妹都在调息，两只紧紧挨着的妖兽则分开了一些。
刘悦馨和凤紫退而求次之，第三次见礼道：“恳请前辈收下我二人，愿为小娘子侍婢，奉她作主人。”
禁制里依然没有声音传出，一道发丝般纤细的弧形紫雷掠过，将四只芥子袋收走。
长相偏于美艳的刘悦馨心头疑惑难解。
顾弦和顾凉的出身应该不算低，身家想必丰盛得很，他们这些穷鬼的芥子袋居然能有幸被看上眼？
她悄悄地窥了苹果脸的凤紫一眼，悄悄退出去在萧承不远处坐下。
凤紫没能坚持多久，满脸挫败地在刘悦馨对面坐下，低声对三人说道：“我想我们该思考一下今晚怎么过，冰雪境的黑夜比白天更冷，上一个六十年甚至冻死了元婴。”
强如元婴都被冻死！
听到这句话，大众脸萧承的脸色被吓得煞白，惊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有用吗？
凤紫看了萧承一眼，懒得搭理他。
她的审美高于一般水准，修为与自己差不多相貌却不出众的萧承压根没被正眼看过。
韩易把断手从小腿肚上摘下，因黑暗中遭遇的大恐怖，没敢把断手扔进漆黑的洞外，而是小心地丢在光明边缘。
“那位冻死的元婴真君此前已被重伤，不是冻死的。”他知道的比凤紫多一点，淡淡说道，“上一个六十年冻死了十一位金丹真人，其中八位死在黑夜里，不过他们不在最外圈，而是里圈。”
冰雪境地形奇特，越往里圈越危险，越往里圈越冷。
三人的情绪被这个消息安慰，却想到被收走的芥子袋，一时都沉默了。
活命的火脉丹就放在芥子袋里，失去了芥子袋，他们恐怕熬不过这个晚上。
韩易似是一点都不忧心这个问题，他脱下脚上的长靴，又解开绑腿，看到小腿肚上黑沉沉一片明显是被断手主人暗算下毒的颜色，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其余三人也看到了，想起韩易狠辣地砍下了同伴的手逃生，均移开视线装作看不到。
韩易掏出匕首在中毒的腿上划开一道口子，黑血涌出，霎时被冻成晶莹的冰块，好一会儿才被灵气融化。
他将口子割大些，运转体内功法将毒血逼出，然而毒已深入肺腑骨髓，放了体内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没用。
韩易沉着脸在伤口处撒了解毒的药粉，将身上解毒的丹药全都吃了。
“你有火脉丹！”他拿出丹药的动作没有避着另三人，刘悦馨直勾勾盯了过来，“韩大哥，我跟你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
“韩大哥，我也愿意！”凤紫立刻机灵地接话。
萧承也想学她们，可他没有灵石宝贝也没有美丽的外貌，只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恳求道：“韩哥，你知道我对你最忠心……”
“你们能解了我身上的毒？”韩易冷漠地问了一句。
三人呐呐。
韩易无声地冷笑，看向冰窟外的黑暗，默默运转功法将毒素逼出。
有冰冷的风从黑暗深处吹来，洞口四人皆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吓的。
冰窟里的顾凉微微蹙眉，体内功法运转，将那侵入身体的寒气化解，经脉、丹田就像被冰镇一样凉飕飕的。
这阵风带来的寒流与冬尽冰原的严寒很像，感觉更阴冷些，带着一股子幽幽邪气。
她看向兄长。
他大概也感觉到这种不同，正看着她，目露询问。
“这里的冷和冬尽冰原的冷不一样，两相比较，我喜欢这里，更胜门派。”有顾弦在身侧，顾凉并不担心说出的秘密会被第三方知道，“气温在下降，我的感觉也越来越舒畅，就像全身都浸泡在温水里。”
顾弦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锋利，就像两把刀子。
“阿凉，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他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着审视和评估，仿佛她是他的敌人不是他的妹妹，“冰雪境的严寒连化神修士都觉得冷，此事古往今来从无例外。”
“你是我哥，我相信你。”顾凉没有被他吓唬，勇敢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前一句话，“你是我哥，我相信你。”
传送阵里的浩瀚世界不被允许说出来，冰雪境这事，她不想瞒着哥哥。
顾弦脸上冷漠的线条柔和了一些，轻轻一哼，傲娇地别过头去，小声道：“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以后别与我说了。”
他依然对顾凉昨天晚上的抵触感到不愉快，虽然兄妹俩没有谈过这个问题，前来冰雪境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但这点小小的情绪并没有迅速消失。
“嘻嘻……”顾凉的笑声传来，就像大人对待不懂事的孩子，“哥，你还在气我吗？”
顾弦更不愉快了。
他的手臂被妹妹抱在怀里，抽了一下没能拔出来，干脆大方地由着她去。
“别生气，我都把藏得那么深的秘密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妹妹挠他掌心，痒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哥哥。”
毛被摸顺了，顾弦回头瞅顾凉一眼，轻轻往她头上拍了一下，板着脸道：“不许再有第二次。”
“我觉得你该体谅一下我的心情，从小到现在，我从未见过那样的血腥场面。”顾凉没有让步，说道，“哥，你吓到我了。”
真的有吓到妹妹了吗？
顾弦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是故，无论你是否被吓到，我都会那样做。况且，在试炼峰、在十万大山，你见过更多的血腥场面。”
闭关七年的墨竹真君即将出关，这是顾惜雅告诉他的。
顾凉不由怔了一下，这是顾弦第一次与她谈起和墨竹真君有关的话题，虽然她知道聪明如他不会猜不出来。
“你是我妹妹，我也信任你。”顾弦捏了捏妹妹的小脸，神情肃然中带着凝重，“顾崇真君没在宗门里，倘若她在，他决不敢将同族情谊置于不顾。”
顾崇是最优秀的剑修，剑修耿直，宁折不弯，是故她的品性在整个神荒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眼里明亮得容不下一颗沙子。
可惜，就连顾惜雅都不知道顾崇身在何处，他问了神荒世界里最后见过顾崇的赵媛伊，对方也说不知道。
“哥哥，我不怕他。”顾凉安慰心焦的的兄长，有点后悔没在神秘世界里筑基，遂说道，“我的心境足够圆满，随时都可以筑基。”
冰雪境的灵气浓度堪与毓秀峰相比，环境又十分特殊，她每将功法运转一个大周天，体内的灵气都会比先前精纯凝练，就此放任下去，筑基在自然而然间就能成就。
“先压着。”对于妹妹的筑基之事，顾弦另有安排，“冰雪境里有一个秘地，我恰巧得了进去的地图，你在那里面筑基比在任何地方都好。”
顾凉点点头，说道：“听你的。”
顾弦露出笑意，目光却是微微一变，闪电般看向洞外的黑暗。
他有刹那间的心悸，仿佛直面来自洪荒的凶兽，虽然时间极短，但那绝不是错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藏身在黑暗里蠢蠢欲动，它的鬼祟阴险被黑暗遮掩，光明里的人类就像被盯上的猎物。
“哥，怎么了？”顾凉同样感觉到黑暗里的异动。
在见识过神秘世界的浩瀚之后，她的神识和感知力不知因何种原因扩大为原来的数倍，几乎能比拟金丹境界的修士。
君不见坐在洞口四人中修为实力最高的韩易都无法察觉，偏偏她知道了。
“黑暗里应该有点不对劲。”顾弦留意到妹妹异于普通修士的感知力，又瞧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脸色又是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