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了很长时间,从上午一直到傍晚。及至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又来了许多访客。道门九子、墨家子嗣、南宫兄妹、慕容颜、摩摩迪、杰西卡、霍金斯、岚若尤丽兄妹,以及儒盟的贾、孔、言、孙,他们各自又带着一些叫不上名儿的,也都是年轻一代的俊杰、翘楚。这些人好似商量好一样,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广慧遗体焚化的时刻。
墨云天随意瞥了一眼,对铁矢说道:“都是为你来的。”
铁矢拿起自己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一气,然后满不在乎地道:“找我打架?他们一起上也不是个儿。”
这倒还真不是吹牛。以铁矢在秽月上的表现,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明火火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产生疑惑,而是好奇道:“你得到的传承到底有些什么呀?”说着她指了指铁矢的眉心:“除了这个东西。”
铁矢倒也不藏着掖着,随意道:“除了道统,主要就是《纯阳真经》了。”
“纯阳?还真的能达到纯阳啊?”明火火惊奇道。她之前听墨云天说纯阴、纯阳的道理,没想到铁矢得到的功法就是什么《纯阳真经》。
墨云天若有所思道:“既然皇者的功法,应该可以定义为皇级吧。真是让人好奇。”
“哦?没听说过?”铁矢应道:“那你知道《八九玄功》吗?”
墨云天点点头,道:“玄门八卦道藏九宫,许多典籍中都有所传说。”说到这里,他略微猜测道:“难道是在其之上的道?九九归真?”
“操!”铁矢忍不住骂了一声,怨念道:“你这妖怪的名头还真不是白给的。九九归真,差不多吧。不过好像比这还要玄一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我他娘的现在连八门都没开全,真是活见鬼了,经中明明说有了道印至少能初窥道藏的。”
“那个……”智玄突然发声,铁矢看了她一眼,立刻高兴地道:“嘿!我怎么把战皇的老情人给忘了。佛子你不是觉醒前世记忆了吗,你的前世对《纯阳真经》多少知道一些的吧?”
智玄本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不过铁矢的话实在是太嫌粗俗了些,让她多少有些尴尬,俏脸顿时泛上一抹绯红。
凌可儿则捶了铁矢一拳,骂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铁矢赶忙陪笑道:“抱歉抱歉,咱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你当我放屁就是了。”这话又引来凌可儿一顿白眼。可他就是这个德行,只要不是太过分,凌可儿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智玄闭上眼把着铁矢的脉门细细地体察着,神识在铁矢的经脉和脏器间来回游荡。作为一个通窍期的体修,身体本应是她最了解的部分了。但铁矢体内的情景则大大超出了智玄所熟知的范畴。然而又是如此的熟悉,强大的能量波动仿佛一把穿越轮回的钥匙,将她那深藏于久远记忆中的感受于当前的感受合而为一。
强大的能量波动仿佛一个个相互独立的力场,却又相互协同,在此之上再构建起一个奇幻且又坚实的世界。“恍如隔世”这个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感受了。千百世的轮回之后,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温暖而又热情的体内世界。
所以她很容易就发现了里面不一样的地方。
“你是卡在死门了吧?”智玄睁开眼说道。
铁矢点点头,说道:“怎么,有什么办法吗?”
智玄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前世的记忆只有对体内世界的感受,所以我只能凭借感受觉察到你的死门有些异样。你心脏处的死门无法与生门产生联系,导致八门力场无法形成一致性的共振。至于是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也许与死亡有关。”
智玄说的问题,铁矢本人是有着深切的感受的。只是智玄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对于这样一种猜测性的,且很模糊的答案,他还是有些不满:“你说的我也都知道。至于说‘死亡’,我又不修生死意境,这实在是个麻烦。”说完又是一口闷酒下肚,看来还真是够烦躁的。
“笨蛋,我来看看。”墨云天走过来一把拉起他的手。
铁矢对于墨云天的声援倒不怎么感冒,毕竟墨云天是个魂师,武者的功法跟魂师的修行根本是两个世界。不过还是调笑道:“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墨云天也没花太多时间,只一刻钟就回过神来,松开了铁矢的脉门。
“怎么……”铁矢正要发问,冷不防墨云天突然令虚灵剑刺向他的心口。距离太近了,加之铁矢根本就没有想过墨云天会偷袭自己,以至于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刺了个正着。
墨云天用了至少七成力,加上天阶飞剑的犀利,刺袭速度自然快的离谱,威力更是恐怖。铁矢被强烈的冲击撞得连退三步,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凌可儿则是发出一声惊呼,她显然不认为墨云天是要杀死铁矢,因为墨云天不仅不笨,反而精如妖鬼。但墨云天这样的举措确实让人很是费解。
“靠,你真当我是小白鼠啊!”铁矢怒骂道。虚灵剑正正地刺在心口,没进去了半个剑身,对于这样的成绩,他还是有些佩服的。可这会儿他哪还顾得上称赞,有的只是满肚子的怨念和疑惑。同时心里又有些痒痒的感觉,忍不住想要跟墨云天打上一架。只是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方才的那种异样。口中忍不住喃喃道:“咦?”
陷入沉思的铁矢看上去有些滑稽,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人既可笑又别扭。不过这样竭力地思索还是很有些成效的。他突然回过神来高兴地笑道:“哈哈,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他高兴的旁若无人的样子,就差手舞足蹈了。
凌可儿却很是迷恋他此刻的天真样子,忍不住愣了一下。
“操,我又欠你一个人情。这下怕是还不清了。”铁矢情绪稳定下来,这才不爽地对墨云天抱怨道。
墨云天撇撇嘴道:“有交情就别说什么人情不人情了。况且都是举手之劳。”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蔑视道:“其实你是觉得自己太迟钝,恼羞成怒吧?”
“操!”被墨云天这样埋汰,铁矢自然恼火非常,可又无可奈何。毕竟墨云天说的确实是事实。作为当事人,他应该更早发现这个问题的。结果还是经墨云天提点,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平白欠对方个人情不说,还被鄙视一顿。
旁边凌可儿一脸茫然,她自然能听出来墨云天那一剑点醒了铁矢,却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蠢呗。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问。”明火火在一旁嘲笑道,脸上满是埋汰和鄙视。她已经原谅了凌可儿,但反感的倾向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扭转的,而且这样也蛮有意思。
“嘁,说的你好像听懂了似得。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像吗?”凌可儿反唇相讥。她可是完全没有充当“欢喜冤家”的觉悟。
“关我屁事,我又不想知道,干嘛要懂。”明火火一脸的无所谓。其实暗地里却在跟墨云天传音:“小小,你到底怎么弄的啊?”
墨云天回她:“这事不能告诉你这个大嘴巴。”
“靠,我嘴很严的好不好?”明火火强做平静地传音抱怨。眼珠子则骨碌碌地转着,心中猜测不已:“不能告诉我?这么神秘,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是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这家伙又是怎么办到的呢?靠!居然不告诉我,混蛋!”
要是面前没有凌可儿,又没有刚刚说过的大话,她这会儿肯定撒泼打滚哭天抢地,施展她的无赖卖萌死缠烂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水磨大法了。然而为了面子,她还是忍住了。
另一边铁矢也是神神秘秘的没有马上告诉凌可儿。惹得这两个好奇鬼都是一肚子的牢骚。
智玄原本就已经知道一些,再联系之后的事情,她自然是明白了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想透了墨云天和铁矢为什么没有细说此事的缘由。想到那种可能,那应该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于是只是笑了笑,对于凌可儿和明火火各自求助的眼神表示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