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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焚化(1 / 1)

众目睽睽之下,铁矢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被所有人有心人看在眼里。新来的年轻俊杰只是远远地望着,昆仑山的道门九子则聚众走了过来。

廉贞子远远地就开始拱手道喜:“恭喜啊,看来昊王殿下又要有所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铁矢却不领这个情,单刀直入道:“废话少说!在本王与五大势力的梁子没有解决之前,我是不会上昆山的。如果你是要说这个,那可以闭嘴了。”说完大袖一挥背于身后,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你!”廉贞子确实是打算提这件事的,却没成想还没开口就被铁矢回绝了。

一旁破军子也是不忿道:“铁矢,你怎么可以这样?”

铁矢应道:“此事本就是因你昆仑山而起。若非你们执意要拉本王上山,五大势力未必会选择这么激进的举措。现在本王要延缓之前的承诺,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破军子却不认同这个说法,反驳道:“当然不对。男子汉顶天立地说到做到,何况你是战皇道统的传承人昊王殿下。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你回归地球后便要上我昆仑山,这也是我们付出努力得到的条件。不管有什么理由,你这样都是不诚信的表现。难道战皇传人一贯的不讲信用吗?”

对于这样的指责,铁矢不屑地笑了笑,随意道:“你们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本王也无所谓。本王做事但求心中无愧。信誉算个屁,规矩算个屁。其他人怎么想,我都随他们的便。此事本王已经再三声明,不容更改。”

“你!”破军子戟指怒视,已是斐然无语了。袁星罡伸手将她的手按了下去,又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破军子虽然很是生气,但既然大师兄、大师姐、贪狼师兄都没有表示什么,她也只能忍下来了。难道真要跟铁矢动手吗?

铁矢自然看到了袁星罡的举措。这会儿见袁星罡看着自己,像是要说话的样子,于是抢先问道:“现在叫贪狼子了是吧?”

“昊王有何指……”袁星罡微一揖手,正要发问,铁矢却直接打断道:“本王讨厌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本王废话。”

值此大庭广众之下遭铁矢排斥,袁星罡也是有些尴尬。不过倒也没有生气——这点度量他还是有的。不过他的师兄弟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紫薇子也道:“昊王,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铁矢耸耸肩,淡淡地道:“本王与他有过节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讨厌他也是事实。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惺惺作态?你们觉得我这个人不好相处,离远点便是。或者,要动手的话,本王也自当奉陪。我是欠你们的人情,但也只是人情而已。除了道煞,其他人本王一律不待见。”

紫薇子既然不是“道煞”,那自然也包括在不待见的“其他人”之中了。这样的应对也让她有点为之气结的感觉,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主。

旁边凌可儿也是觉得过了些,低声道:“铁哥,算了吧,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他们想见到的。”她知道铁矢是因为她遇袭的事耿耿于怀,连带着将昆仑山也算在了里面。但她也明白世事多变幻,昆仑山事先并没有预料到铁矢的份量变的这般重。

然而铁矢就是火大。他一想到如果不是有智玄和其送给老婆的玄女像,后果将会是什么样子。而且他也无法确定昆仑山是否故意疏漏,以为坐山观虎斗,然后从中渔利。这样的可能毕竟是有其动机的,虽然很微小。

铁矢少有的没有听凌可儿的话,他轻轻地握住凌可儿的玉手,摇摇头道:“可儿,这件事触及了我的底线。我不会退让半步。”

“好吧。”凌可儿无奈道。她明白铁矢确实是太自责了,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何况是其他人呢?也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道门九子此番过来自然不光是为了叙旧。主要还是为了铁矢与五大势力之间的梁子。然而铁矢这般油盐不进,一时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袁星罡本来是此行说客中的主要“战斗力”,但却一上来就被铁矢给否决了,可说是开篇不利。当然,这样的局面袁星罡也并不是没有预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罢口。

然而他正待再开口,铁矢也正要再次打断他。

“阿弥陀佛。”智玄一声佛偈唱的正是时候,当然她并不是单纯要劝架,而是因为有正事:“师傅的遗体准备焚化了,各位施主既为观礼而来,还请稍安勿躁。”此刻也不光是铁矢这边议论纷纷,其他来人也是一片窸窣吵杂。说白了,他们来这里为的是铁矢,观礼不过是个借口。但智玄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师傅的清净,是以她说这话时已是动用了佛力。一朵洁白圣莲生出,感应到其威能的人纷纷安静下来。

刚刚释放从南边的永和殿带着一众僧人将广慧的遗体抬了过来。此刻僧人们已经将焚化遗体所需要的特殊燃料准备好,广慧的遗体则被放在了被燃料堆砌的香花草垛之中,置于一朵莲座之上。

广慧的遗体在被抬过来时就不是躺着的,而是呈坐姿:二足互交放于腿上,双手结智慧印置于丹田处。事实上从圆寂之后,广慧的遗体就没有被任何人触碰过。他一直保持着圆寂时结跏趺坐的姿势。

结跏趺坐也叫如来坐、佛坐、莲花坐,以及其它许多种不同的叫法。相同的是它在佛旨中的地位,这是佛家最常见、也最庄严的坐姿。

他不光坐姿没有变化,便是肤色、形貌亦不曾变形。一般人死后血液会凝固,于是肤色就会呈现出青和暗紫。同时由于肌肉僵化,形貌也会微微变形。而广慧身上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迹象,现在看上去依旧栩栩如生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死了七天的人。

他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得道后的淡淡喜悦和对于仇恨的固执性的遗憾,看上去慈穆而又伤感。如果人们不是知道广慧确实已经死去,甚至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假寐。

焚化的整个过程都是沉默的。在佛家的理念中,死去的人不需要悼念,更不需要仪式。智玄待师兄将师傅的遗体放好,又等在场众人瞻仰过遗体之后便引出真火将香花草垛点燃。

金色的真火烧过,草垛迅速且猛烈地燃烧起来。然而那些开着的各式、各色小花却并没有马上脱水枯萎,反而开的更艳了。香味尤其浓郁起来,那是一种醇正的檀香味道,略微有点刺激,待适应后就会感到一种深邃的沉静。

这种香味无疑加重了人们沉默的意愿,显得更寂静了。唯有燃料烧着的“哔哔啵啵”萦绕在人们的心中。视线中则是广慧的遗体开始遭到烈火的侵袭。

先是衣衫开始焦枯卷曲,渐渐地也燃烧起来。皮肤开始紧绷并显出微微的蜡黄。一段时间过去,遗体上的衣物早已被烧光,但人却并没有裸露,因为被烈火包裹了。奇异的是,遗体依旧没有燃烧起来,只是变得透明了一些,那是因为表面上附着着体内被烈火逼出来的油脂。然而,这好像已经是极限了,火焰在难以对遗体造成损伤。一段时间之后,用来焚化遗体的草料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这样下去恐怕无法将遗体化去。

佛家为了避免僧人的遗体经年累月而产生尸变,所以死后必须要彻底焚化,只留舍利保存。不想智玄的师傅竟然有着打破规矩的危险。智玄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催动起自己的明佛真火继续对遗体进行灼烧。

墨云天有妙虚真焰,智玄也有自己的功法与三昧真火结合的产物。《大明咒经》中有明佛真火明确的修炼方法,这倒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整个焚化的过程中,墨云天都好似沉浸到一团莫名且繁复的情绪中。视线中广慧的容貌已然不再,而是换上另一幅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姿,然后再模糊成一团迷蒙的色斑。痴傻、迷茫、悲哀、愤恨,种种负面情绪搅作一团,不自觉地逸散出来。只是一点点,然而以明火火的敏感自然不会任其悄悄消散。她有些不解地扯了扯墨云天的衣袖:“小小,你怎么了?”

墨云天被摇醒,缓过神来。那种奇怪的情绪迅速消逝了,事实上却是以明火火无法感知的形式缩了回去。然而明火火看见他的眼睛却忍不住失声轻叫了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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