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柳生吧,梦中忽而得意忽而又被人追打,还给吓醒了之后,难免就胡思乱想了许多,也就感悟了许多,还发出了许多无端的感慨,特别好笑的是,自己梦中被人追打,自己的心魔折磨着自己不说,居然还就记了仇了,还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还就我不收拾了你我就白活了,还就想好了怎么才能收拾了这狗什么日的对策了,还就接着给酣然入睡了,好不可笑!唉,也没什么好笑的!现实生活它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嘛,如果一个人都能够将自己都给战胜了,那他(她)也就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圣人了,但现实生活中,圣人毕竟是很少很少的,所以生活才变得如此的丰富多彩、如此的耐人寻味不是?
可能是晚上折腾得厉害,还给折腾乏了,抑或是村官没有正常的按周作息习惯以至于弦绷得太紧,抑或是孟逸不在身边没人管束了,抑或是父母看着儿子过于忙碌不忍心,反正柳生第二天很是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睡醒后浑身还是很舒泰的,也就大概缕了缕他当天的工作思路,对,先和老支书商量商量村上的财务公开的事情,先把杨大主任的威风给灭一灭,免得以后老制肘着自己的工作。当然了,姐姐也是需要关心一下的,也就先给孟逸打了个电话,无非是说了说他太想姐姐了,晚上还梦见姐姐了,只是细节就不好说了,也就省下了没说。没想到的是,孟逸居然高兴的说,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也说梦到柳生了,还详详细细的描述了梦中的情景,只是省却了板香和她睡在了一起,从梦话中可以判断她也梦见柳生了的事情,说完后还就,你个臭柳,加油呀!如此这般大笑着鼓励起柳生来了,等到孟逸说完了,好像她的心里也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我的心内也中魔了呀!官太太?好个官太太!只不过是自己为了劝慰臭柳的一个托词而已,怎么还就给出现在了梦中?还担心他的心内着魔了呢,自己反倒先给中了魔了!唉,说不定好些人心中都有一个难于割舍的魔呀,以后自己个可得小心了。唉,怎么说呢?目标也好,理想也罢,切合实际就叫理想或梦想,不切合实际而强为之,也就是国人所谓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也是不失英雄本色的,只是,蓉蓉众生嘛都是普通人而已,岂能与英雄相提比论?如果都成了心魔了,那人过得也就太累了点。想到这里,为了避免尴尬,孟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岔开了话题说道:“说说,都梦见和我干什么了?”
当孟逸描述她在梦中,柳生当了“官”了一节的时候,柳生心里始终酸溜溜的在想,就我,还副县长,怕连个村长都弄不上吧,还奢谈什么副县长呀,岂不可笑?哎,不对呀,别是姐姐又在拐着弯的鼓励我吧?正要说些感谢姐姐的话,没想到的是,孟逸反倒问起了柳生梦中之事,不管哪桩哪件,怎么对孟逸说呀!嘴里也就像塞了棉花一般支支吾吾的起来,时间长了,孟逸似乎急了,又急切的催促道:“快点呀,到底梦见和我干什么了?”被逼无奈,柳生咬咬牙就硬着头皮坦白了:“哎呀,姐姐,两口子之间,还能干些什么呀!”也对,还能干些什么呀?更加没想到的是,竟然逗得孟逸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还不无打趣意味的说道:“又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吧,对不对?还真让我给说着了。”
就柳生当时的所做之梦的情形,说是春秋大梦无疑是对的,可让柳生想不明白的是,你又说着我什么了?难免掩饰着难堪问道:“让你说着我什么了?”等到问完了,也就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姐姐担心的是这个呀,也就只能将错就错的等待着孟逸的答复了。打死了,也是柳生想不到的,孟逸居然反问道:“是不是受不了啦?可不是被我给说着了!”柳生承认吧怪不好意思的,不承认吧还真有点,急切之间灵机一动,突然想起梦后的感悟来,居然就笑着对孟逸说起了那谁家儿媳妇出轨后,所谓的萝卜和窝窝的故事。最后,竟然腆着脸就对孟逸表起决心来了:“姐姐,不管怎么的受不了,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萝卜的,绝不会让它给污染了。”这鳖孙,表完了决心还不失幽默的嘱咐了孟逸一下:“姐姐,你可要爱护你的窝窝呀。”这鳖孙,虽然没好意思说,像我要保护好自己的萝卜一样保护好你的窝窝的,说成了爱护窝窝了,孟逸还是听出了话外之意。本来这个故事,就算是故事吧,本来这个故事没问题是能笑死个人的,孟逸听完后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可经柳生最后这么一注脚,自己反倒又好笑又好气的起来,难免笑骂着也不失幽默的表白了一下:“老娘的窝窝是申请了专利了的,自然是要为专利申请人而爱护它的,你个鳖孙,你就别再惦记着了,自己像个馋猫似的,管好你的那根烂萝卜也就行了。”然后,两个人就你的“萝卜”长,你的“窝窝”短的嬉笑胡言了起来,还真是一对和谐而恩爱的夫妻,可比那“举案齐眉”的案例就实在得多了。也难怪,“举案齐眉”是梦,“萝卜”、“窝窝”是现实,抑或正好相反。唉,就像孟逸在梦中柳生所言:梦即生活,生活即梦,就看你怎么样对待它了。人生就是这样,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嘛,何必区分得那么清楚!
柳生打完了电话,心情就甭提多舒坦了,好在并没忘形,就急忙忙找到了老支书,又急乎乎的说明了他要将村里的财务给公开了的所谓的大事,当然了,没敢说出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原指望或者说内心预测,老支书是一定会大力支持他的,哪成想,老支书却很是理智的看了看他,最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生呀,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急,再等等,还是慢慢来吧,啊,这事它急不得!”再等等?你要我等到猴年马月呀!又是什么你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又怎么啦?说实话,柳生心里是不怎么服气的,不能说气呼呼的吧,一脸的不高兴还是挂在脸上的,只能就傻愣愣、气嘟嘟的站着了。
让老支书颇感意外的是,好小子,还生气了,嗨,年轻人嘛,就连生气了都是那么有意思的,反倒逗乐了老支书,不免笑着接着说道:“你个碎怂娃,还生气啦?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柳生见问,自然越发的不敢说出他的那点小九九了,只能就“国家不是要求那么做吗”、“财务是村里的又不是他家的”、“自然是应该公开的。”如此之类的胡搅蛮缠了起来。唉,还是太年轻了!按常理,你要做一件事,特别是触碰某些人利益的事情,不要说什么必要性、可操作性、可行性的论证一番,最起码得想好了理由不是,为了自己的那点难于向外人所道的小九九,就草率的提出一桩大事来,谁会支持你,谁敢支持呢?岂不可笑!老支书见状就越发的乐了起来:“小子,不就是他到处在说你的坏话吗?你个碎怂娃,那么点小事就沉不住气了,还干什么大事!”柳生被老支书点破了内心秘密,羞得满脸通红,就越发的不知何以应对了,老支书反倒款款的说道了起来:“国家鼓励干的事情,往往是大家不愿意干甚至就是不怎么好干的事情,特别是要触碰某些人的利益的时候。所以,就只能慢慢的来了,因为它条件还不够成熟嘛,明白吗?”
柳生心里狠狠的想到,明白个锤子!这样的话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了,不过,对老支书所说理由还是觉得挺新鲜的,遂大有向老支书发难的意味似的问道:“难道说国家不让干的事情都是大家愿意干的?”老支书闻言,狐疑的看了看柳生,看他气嘟嘟的表情,肯定是没懂自己的意思的,不过,这反问还是情理中的,遂笑着说道:“你个碎怂娃,不服气,是吧?不过,还真让你给狗球上的跳蚤冒蹀了一把,还真给撞到点子上啦,可不就是国家不让干的事情都是大家愿意干的,而且还是干烂了的事情!”老支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笑嘻嘻的端详着这个涉世未深、胡打乱撞的徒弟,看柳生依旧傻愣愣的,就接着启发了起来:“比如,腐败的问题,国家让谁腐败了?腐败的人不是照样像咱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吗?难道国家鼓励了?你个瓜怂娃吆!”老支书说完,爱怜的在柳生脸上摸了一把。直到这时,柳生似乎才明白了那么点,还真是的!******可不就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的,还真形象!既然像韭菜一样,连根拔起不就完了,多简单呀,原打算要问个究竟的,可这“课题”也太大了,怕他老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主要关心的还是村里财务公开的事情,当然了,思想通了态度也就好了,难免放下了身段谦虚的问道:“叔,我明白了,可这条件啥时候才能成熟呀?”
“哼哼哼,你个驴什么日的,还真是急性子呀!”老支书不知是欣赏还是在嬉骂,反正就像他对他儿子说话时的口气一样这么说了,假如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你还真不适应他老人家的言谈举止,好在柳生是适应了的,对老支书的粗言粗语并未介怀,还很感亲切,只是笑嘻嘻静静的等着老支书的高招,抑或解惑:“这条件有大条件和小条件,大条件就是国家的大气候,小条件就是政策执行人的小环境。”老支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期待的看了看柳生,柳生好像终于也懂了,接言还就进一步的注解了起来:“我明白了,国家的大气候,就是举国差不多都那么干的时候,唯独你不干也就不说不过去了;政策执行人的小环境嘛,应该就是执行人与相关人等都关切起这项政策来了,如果你还不执行,大家也就不愿意了,对吗?叔,可……”
“你个瓜怂,可什么可?大气候嘛,咋说呢?就像乡里婆娘绞鞋样一样,只要有了个大概的样样,大家都照着去做,不就简单得多了?要不,你想干也不会干呀,对不对?”对于老支书诙谐中不乏深入浅出的比喻,柳生还是很认同的,居然大笑着进一步注解了起来:“叔,明白了,我明白了,说得时髦点,不就是先试点,再推广嘛,我说得对吗?”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对于老支书很是赞赏的话语,柳生似乎并没怎么的领情,居然又提出了他的疑惑:“可是,可是,如果这鞋样样一时半会儿的它出不来,难道,难道我们就不干事了吗?”
“你个碎怂娃,国家不是才在试点吗?当然了,你提前干也行,就要看小气候它行不行了。关键是要有人他急着想穿鞋呀,如果没人急着穿鞋,做鞋的人也就不能太着急了,因为他,他吃力不讨好呀。”对于老支书再次诙谐中不乏深入浅出的比喻,柳生尽管依旧是很认同的,但还是不怎么情愿的求证了起来:“叔,明白了,我明白了,您是说,村里大家伙对财务公开的事情,怎么说呢?并不是太着急的,对吗?”
“也不完全是。这么给你说吧,没鞋穿你可能会觉得很难受,总比那穿双小鞋来得舒坦点吧?也就只能光着脚丫走路了。”对于老支书三番五次的诙谐中不乏深入浅出的比喻,柳生依旧还是很认同的,但他的情绪却就不是那么的高涨了,也就图穷匕首见了:“叔,您是说群众的觉悟还不到火候!哪还有别的原因吗?我可等不及了!”
“觉悟?大概有点吧。唉,怎么说呢?对于新出台的一项政策来说,你要执行起来,除了要知道这鞋样样的大概样子,还要执行人他有那个积极性呀。因为,只有别人有那是闲的,起不了什么作用呀,即使你知道了这鞋样样的样子,可剪子不在你的手上呀,你凭啥绞?你靠什么绞?你个瓜怂娃。”至此,老支书几乎就交了实底了,也就不再言语了,只是期待的看着柳生。柳生也就大胆的猜测了起来:“叔,您该不会是想,想要我来当咱这村主任吧?那样,没问题,剪子就在咱手里了,我想,那鞋样样我也是会绞的。可……”话音刚落,不,柳生的话还没说完,老支书就毫不留情的奚落起了自己的这个徒弟:“可什么可?难道你,你连一个村主任都没信心做好吗?哪你瓜怂还,还骚情个啥呀!”
“哎呀,叔,不是我没信心,怕是没那规定,哪有大学生村官当村主任的道理呀!”等到柳生说出了他的疑虑,老支书就不乏奚落的解释了起来:“嗨,你个瓜怂娃,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你是咱村上的人,这没问题吧?马上要换届了,我提议,你竞选,不管它选上选不上的,起码也能敲山震虎不是?何况我看还八九不离十的。”
“我怕县里和乡上不同意呀。”等到柳生再次说出了他的疑虑,老支书就不乏奚落的支起招来:“嗨,那还不简单?先斩后奏呀,再说了,村委会是自治的,别人要选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咱的工作创新呢,先不管这些,就现在,你要做好的,就是先按你的打算好好的工作,打好了群众基础再说。”等到老支书支完招,柳生佩服得就没法说了,最后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老支书这才高兴的接着买拍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村主任也是官,对吧?那官是什么?国家和老百姓给你的一个‘戏台’呀。”老支书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完,柳生居然就笑着纠正了起来:“叔,应该是平台。”话音刚落,老支书似乎一反常态的火了,笑骂道:“你个瓜怂,我就说是戏台了,你能把我怎么的!上得台来只要你能够好好的唱就是好官了,报酬自然也是丰厚的,怕就怕在爬上台了,穿着官衣戴着官帽装模作样作威作福一点正事都不干的不说,有的只知道钻钱眼,有的只知道装腔作势,最可气的是除了捞钱,还占着茅坑不拉屎!”等到老支书气呼呼的说完了,差点没笑死了柳生,老支书不仅嫉恶如仇,原来还如此的幽默呀,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由想起哥几个上大学的时候,故意挺着个大肚子扮局长玩儿的情形,可不是演戏呀!真想逗逗老爷子,接着纠正一下,应该是占着戏台不拉屎的,想想还是算了。对了,既然是戏台,唱罢了也就完了,不是还得下台来,再回复到平常人的生活里来嘛,真想拍拍老支书的马屁,为了不挨骂,还是笑着问道:“叔,那您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软骨头,对,软骨头!一帮只为了五斗米折腰的软骨头,一帮忘了本的软骨头,一帮吃掉了理想和信念的软骨头!”对于老支书的义愤填膺,哪怕柳生是认可的,可还是本能的反问,甚至质疑了起来:“啊?叔,理想和信念?您说的不会是共产主义吧?太遥远而飘渺了点吧!”
“唉,也是,是太飘渺了。不过,这理想和信念就像宗教一样,每个宗教后面都站着一宗至高无上的的神,可谁看见真正的神了?也是一种理想信念而已,有了这种信念,教徒们就有了一颗敬畏之心,干事情就不会太出格了,同样的道理,咱的理想信念也一样,只要有了它,骨头就硬了,最不济也就有了敬畏之心了,行为处事也就不是那么的出格了,你说呢?”当听到老支书高谈理想信念之后,柳生原想着就他提出的疑问,或者质疑,一定会将老支书给“考”住的,没想到的是,老支书居然反与宗教信仰做比,尽管没有过高的理论水平,但还是十分的震撼人心的,老支书说完了,柳生的“敬畏”之心陡起,由衷的说道:“叔,我会像敬畏您老人家一样敬畏咱的理想信念的。”没想到,老支书根本就不买账,反而接言笑骂道:“你个瓜怂娃,就别舔你叔的沟子了(‘舔沟子’,地方俚语,与拍马屁差不多。)没用,还是好好干你的工作吧,啊!”
嗨,还真是的,你怕什么,它还就真的来什么,拍马屁居然还给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也是无可如何之事,谁让被拍马屁之人还就不喜欢被拍马屁呢?柳生尽管未达拍马屁之目的,还是高高兴兴的心满意足的辞别了老支书,****所谓的工作,抑或大事去了。
老支书看着柳生兴冲冲离去的背影,心里几多失落几多期许:唉,年轻人嘛,受不了委屈也是正常的,急乎乎毛毛躁躁也情有可原,只是,干大事就不能太过侨情了,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应该是天将降大任于,于,于什么人来着?反正是必先苦苦你的良心,对,就是苦心,还要活动活动你的筋骨,饿饿你的肚子的。唉,记不大清楚了,看样子,这没文化还真的不行,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老话都记不住!也不知这瓜娃子听明白了没,唉,娃是个好娃,就是不太成熟,公事怎么能这么干?即就是你没私心别人都会说三道四的,何况你还夹杂了那么大的私心!唉,为了村子的长远发展,为了村上工作的稳定,为了你个瓜怂的将来,叔就不得不这样对你了,但愿你能够明白!
柳生尽管没有达到目的,离开老支书的时候心情还是愉悦的,难免想了许多,看样子,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村官,非常简单,就连村里财务公开这么光明正大的大事,自己却是怀着个人的那么点小九九去盘算的,还到处去游说,自己就太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了,可想起杨发财那阴阳怪气趾高气扬的臭脸,一肚子无名之火还是难于下压的。对,就按老支书指点的那样去做,我看你没了戏台还怎么的去装神弄鬼!呀,不好,如果真的那样,那可就把人给得罪大发了,还怎么去面对板香呀?哎,老支书不是说了,别人要选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对,这理由正当而堂皇,还是老支书看得远看的彻,再说了,从村官到村主任,可就提了干了,唉,提什么干呀,管它提干不提干的,先爬上了戏台再说,有了戏台,自己想怎么样干可不就能怎么干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至于板香嘛,到时候再说。唉,也不知这死女子在干嘛?
哼,老支书说了那么多,最起码应该有的“敬畏”之心怕也只是停留在嘴上而已,唯独把个当村主任的理由记了个牢!老支书的一片苦心啦,但愿你个鳖孙迟早能够明白了过来。